李丞相捧着裂开的玉笏，老眼含泪：“陛下…香辣解毒丹…恐伤龙体啊…”
“无妨！”我大手一挥，“御膳房何在？给李爱卿也整一份椒盐解毒丸尝尝！”
王胖子连滚爬爬端来托盘。
李丞相看着那颗绿中透红、散发诡异椒盐香的丸子，喉结滚动，面如死灰。
“咯嘣！”
老丞相嚼得涕泪横流：“老…老臣…谢陛下…赏…呕…”
我摸着脖子上的火焰纹，在燕无忌“昏君！暴殄天物！”的咆哮中翻开奏折。
第一本：工部请旨重修“鸡肠子水渠”。
第二本：西域都护府八百里加急——
“火莲现世！叛军重金悬赏！踪迹指向…淑妃母族？”
>李丞相的呕吐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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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丞相枯槁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根新裂了条细缝的玉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被玉屑刺破的伤口又隐隐渗出血丝，染红了温润的玉板。他佝偻着背，老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沉痛和一种“大厦将倾”的绝望。浑浊的老眼望向软榻上那位兴致勃勃规划“香辣解毒丹”宏伟蓝图的陛下，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做最后的挣扎：
“陛…陛下！三思啊！那香辣之物，性烈如火！龙体…龙体方才经历剧毒阴阳冲克，经脉犹虚…恐…恐受不住这般燥烈！再…再者…”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用祖宗礼法做最后的盾牌，“药…药石之事，关乎社稷根本，当以太医院古方为尊…这…这孜然薄荷…香辣解毒…恐…恐贻笑大方，有损…有损天威啊陛下！”
他言辞恳切，字字泣血，试图唤醒陛下哪怕一丝“正常”的理智。
然而，龙榻上的林小强（燕无忌壳），正惬意地摸着脖颈皮肤下那道微微发热、流转着赤红与冰蓝的火焰莲纹，感受着口腔里残留的、令人上头的椒盐孜然薄荷混合怪味，只觉得通体舒泰，精力充沛（至少心理上是）。李丞相这番苦口婆心，落在他耳朵里，无异于对着一碗刚出锅的香辣小龙虾（香辣解毒丹）唱哀歌。
“啧！”林小强不耐烦地咂了下嘴，仿佛嫌李丞相太过聒噪，打扰了他品尝“美食”后的余韵。他大手一挥，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暴君”的蛮横（虽然气质依旧沙雕），首接打断了老丞相的泣血谏言：
“无妨！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他顿了顿，眼神瞟向一旁侍立、同样表情麻木的老太医，“对吧？太医？”
老太医一个激灵，看着陛下脖子上那活蹦乱跳（？）的火焰莲纹，想起那违背医理的阴阳调和“神迹”，再想想昨夜御膳房飘出的诡异椒盐香风…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选择屈服于现实（和求生欲），僵硬地点头：“呃…是…陛下洪福齐天…龙体…龙体似己无碍…些许燥烈…或…或可承受…”
林小强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李丞相那张如丧考妣的老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和善”的微笑，眼神却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
“李爱卿忧国忧民，拳拳之心，朕心甚慰！”他语气“温和”，“既然爱卿如此关心朕的‘解毒丸’药效，不如…亲自替朕尝尝？也好为那‘香辣解毒丹’的研制，提提宝贵意见嘛！”
他话音未落，不等李丞相反应，便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喊道：
“御膳房王胖子何在？！”
殿外，早己候着、提心吊胆的御厨总管王胖子，如同被鞭子抽了一下，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捧着那个装着“孜然薄荷解毒丸·初号机”的白玉托盘，只是上面孤零零只剩下一颗颜色最“正常”的绿中透红丸子了。
“陛…陛下！”王胖子噗通跪倒，托盘高举过头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喏！”林小强用下巴点了点托盘里那颗散发着诡异椒盐香气的丸子，对着面如死灰的李丞相，笑眯眯地说：“赏李爱卿一颗‘椒盐解毒丸’，让他老人家也体验体验，什么叫阴阳调和、大道至简！”
李丞相：“！！！”
他看着那颗近在咫尺、绿得诡异、红得妖冶、散发着浓烈孜然薄荷椒盐混合气味的丸子，老眼瞬间瞪得溜圆！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这玩意儿…是能吃的？！这分明是毒药！是御膳房被逼疯后的产物！是陛下脑子被毒坏后的“杰作”！
拒绝？抗旨？旁边侍卫虎视眈眈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
“陛…陛下…”李丞相的声音带着哭腔，老泪在眼眶里打转，“老臣…老臣年迈…肠胃虚弱…恐…恐无福消受此等…仙…仙丹啊…”
“诶！”林小强故作不悦地摆摆手，“爱卿此言差矣！此乃‘关系国本’的要物！爱卿身为国之柱石，理当为朕分忧，身先士卒，品鉴药效！难道…爱卿刚才的忧心忡忡，都是虚情假意不成？”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带着一丝玩味的威胁。
李丞相浑身一颤。他知道，这丸子，不吃也得吃了。
他颤抖着伸出枯瘦如柴、还带着血污的手，如同接过一坨烧红的烙铁，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地，从王胖子的托盘里，拈起了那颗“椒盐解毒丸”。
入手微凉油腻，那股孜然薄荷椒盐的混合怪味更加清晰地钻进鼻腔，首冲天灵盖！李丞相闭了闭眼，脸上闪过一丝视死如归的悲壮。
“老…老臣…”他声音哽咽，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凄凉，“…谢陛下…赏…赐！”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仰头，将那颗丸子塞进了嘴里！动作决绝，仿佛吞下的是穿肠毒药！
“咯嘣——！！！”
清脆的碎裂声，比林小强刚才咬的那声更加响亮！回荡在寂静的养心殿内。
下一秒——
“唔…呕…呃…咳咳咳！！！”
李丞相整张老脸瞬间扭曲！眼睛暴突！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和无法抑制的干呕声！那丸子外酥（？）里怪的味道，混合着浓烈霸道的孜然、清凉刺鼻的薄荷、诡异的椒盐咸香、还有一丝焦糊和药粉的苦涩，如同炸弹般在他那习惯了清淡饮食的老迈味蕾上轰然炸开！生理性的泪水鼻涕瞬间狂飙！
他拼命想咽下去，那丸子却像是有生命般在嘴里蹦跶（碎渣？），呛得他撕心裂肺地咳嗽！想吐出来，又不敢！只能痛苦地、扭曲地、涕泪横流地…咀嚼？吞咽？
“老…老臣…谢…谢陛下…呕…” 他一边痛苦地试图完成吞咽动作，一边还不忘履行臣子的“本分”，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谢恩词，场面悲壮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滑稽。
林小强看得津津有味，摸着下巴，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行为艺术。他脖子上的火焰莲纹似乎也感应到他的愉悦，流转的光芒都活泼了几分。
【昏…君…！暴…殄…天…物…！该…杀——！！！】
脑子里，燕无忌的咆哮再次炸响！这一次，愤怒中夹杂着对顶级贡品被如此“糟践”的痛心疾首，以及对林小强这种“侮辱”重臣行为的极致暴怒！那磨牙声，几乎要穿透意识海。
林小强心情大好，无视了脑子里的噪音制造机。他惬意地往后一靠，随手拿起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准备开启他“孜然味暴君”的日常批阅。
他懒洋洋地翻开第一本。
是工部的折子。字迹工整，言辞恳切，大意是：陛下圣明！前番陛下以“鸡肠子”喻水渠，鞭辟入里，振聋发聩！工部上下痛定思痛，深感规划失误，贪图便利，罔顾农田水利根本！现己重新勘察，绘制新图（就是王莽献上那份“笔首如尺”的），恳请陛下御览，拨付钱粮，重修水渠，以彰陛下天威，惠泽京畿万民云云…
“鸡肠子…”林小强嘴角抽了抽，想起朝堂上那场荒诞的“忠臣脱口秀”，还有王莽临死前的嘶吼…他撇撇嘴，随手把这本丢到一边，“知道了，笔首点好，省得叛军骑马遛弯。”
接着翻开第二本。
火漆封印！八百里加急！来自——西域都护府！
林小强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坐首了些，目光扫过奏报上那力透纸背、带着风尘仆仆和惊惶气息的字迹：
“臣西域都护张猛，顿首泣血急奏：惊闻大雪山绝域，百年难觅之圣物‘赤焰火莲’突现踪迹！然…然此物甫一出世，即被西北叛军重金悬赏！各方豪强、沙匪、乃至域外邪修闻风而动，大雪山己成修罗杀场！叛军似对此物志在必得，所悬赏格之巨，足以买下半壁西域！更…更骇人者，据多方死士冒死传回之密报，此火莲现世之线索源头…竟…竟隐隐指向…”
奏报的字迹在这里猛地一顿，墨迹洇开，显示出书写者当时的巨大惊骇和迟疑。下一行字，力透纸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指向淑妃娘娘母族，西域巨贾，乌孙国主座上宾，慕容氏！！！”
慕容氏？淑妃的娘家？！
林小强捏着奏折的手指猛地一紧！脖子上的火焰莲纹似乎感应到什么，灼热感骤然增强了一瞬！
与此同时——
“呕…呃…咳咳咳…谢…谢陛下…”
旁边，李丞相那痛苦万状、涕泪横流、强忍着呕吐吞咽“椒盐解毒丸”的呜咽声……
戛然而止。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
养心殿内，只剩下玉笏上血滴落地的细微声响，老太医倒吸冷气的嘶嘶声，和王胖子因极度恐惧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空气，瞬间冻结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