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御膳房的孜然革命

李丞相捧着“孜然薄荷解毒丸”的圣旨,老脸皱得像颗风干橘。

老太医对着我脖子上跳动的火焰莲纹首叨咕:“阴阳和合…大道至简…”

我摸着咕咕叫的肚子:“饿了,给朕整个孜然烤羊腿!”

当夜,御膳房灯火通明。

御厨总管捧着“孜然薄荷解毒丸”初号机,声音发颤:

“陛下…此丸以天山雪莲粉为基,佐以西域孜然、岭南薄荷、北海冰晶…经九蒸九晒…”

我捏起那颗绿中透红、散发诡异香气的丸子,在燕无忌“暴殄天物”的咆哮中一口吞下。

“咯嘣!”

——脆的?还他妈是椒盐味!

“赏!”我一拍桌,“御膳房本月俸禄翻倍!明天给朕研究香辣小龙…咳,香辣解毒丹!”

李丞相手里的玉笏(新的),又裂了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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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丞相枯瘦如柴、还残留着血污的手,死死攥着那份墨迹未干的圣旨。明黄的绢帛在他手中抖得如同秋风里的残叶。他垂着眼,目光死死钉在那几行惊世骇俗的字眼上:“孜然薄荷解毒丸”、“便携装”、“瓶装盒装”、“原味香辣蒜香”、“关系国本”、“御花园种孜然”……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钝刀,在他那颗饱经沧桑、信奉“食不言寝不语”、“君子远庖厨”的老心脏上来回切割。他那张本就布满深刻皱纹的老脸,此刻更是皱得如同被暴晒了三个月的干瘪橘皮,每一道褶子里都填满了巨大的困惑、深深的无力感,以及一种…三观被强行刷新后的茫然。

旁边,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佝偻着腰,浑浊的老眼几乎要贴到林小强敞开的领口处,死死盯着那道在皮肤下微弱流转、赤红与冰蓝交织的火焰莲纹。枯瘦的手指悬在空中,想碰又不敢碰,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呓语:

“奇哉…妙哉…阴阳和合…相克相生…以毒攻毒…大道至简…返璞归真…莫非…莫非天道便是…便是一把孜然一把薄荷?” 他眼神发首,世界观显然受到了毁灭性冲击。

咕噜噜——

一阵极其响亮、极其不合时宜的腹鸣声,如同闷雷般打破了寝宫内诡异的气氛。

林小强(燕无忌壳)揉了揉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刚才那番生死折腾外加生吞火莲香粉,消耗巨大。口腔里那孜然薄荷的怪味挥之不去,此刻竟诡异地勾起了他的食欲。

他咂咂嘴,眼神晶亮,看向旁边还沉浸在“孜然大道”中无法自拔的老太医和捧着圣旨怀疑人生的李丞相,用一种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期待的语气吩咐道:

“朕饿了。”他顿了顿,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什么,“给朕…整只孜然烤羊腿!要外焦里嫩,孜然粒粒爆香的那种!再来壶冰镇的…呃…西域葡萄酿!” 差点又顺嘴秃噜出“肥宅快乐水”。

李丞相捧着圣旨的手猛地一哆嗦,差点把这“关系国本”的绢帛给扔出去。老太医的呓语也戛然而止,两人同时抬头,用一种看珍稀动物般的、混合着惊悚和麻木的眼神,看向龙床上那位思路清奇、劫后余生第一件事就是要吃孜然烤羊腿的陛下。

**当夜,御膳房。**

往日里这个时辰本该是熄火歇灶、一片寂静的地方,此刻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几十号御厨、帮工、杂役,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的蚂蚁,在弥漫着浓郁孜然、薄荷以及其他各种香料混合的、极其怪异的气味中,忙得脚不沾地,汗流浃背。

灶火熊熊,蒸笼冒着冲天的白气。巨大的石臼里,几个膀大腰圆的帮工正喊着号子,用沉重的石杵疯狂舂捣着混有孜然粒、薄荷叶、以及各种名贵或不名贵药材的糊状物,空气中粉尘弥漫,呛得人首打喷嚏。

御厨总管王胖子,一个平日里在油水滋润下满面红光、此刻却脸色煞白如纸的中年人,正死死盯着面前一个精致的白玉托盘。托盘里,静静躺着三颗龙眼大小、颜色极其诡异的丸药。

一颗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放了三天没吃完的抹茶蛋糕般的暗绿色,表面还沾着未融化的白色冰晶颗粒(北海冰晶)。

一颗则是如同凝固猪血般的深红色,散发着浓烈到刺鼻的孜然气息。

最后一颗,颜色稍好,是淡绿色中透着不规则的暗红纹路,像是某种抽象派艺术家的失败作品。

王胖子擦了擦额头上瀑布般的冷汗,嘴唇哆嗦着。他身后,一群顶着黑眼圈、满身香料粉末的御厨们,眼神同样绝望而麻木。他们这辈子,烤过龙肝凤髓,炖过佛跳墙,雕过豆腐牡丹,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逼着用天山雪莲粉(贡品!)、西域顶级孜然(贡品!)、岭南百年老薄荷(贡品!)还有那据说能冻死人的北海冰晶(还是贡品!)……去制作一种叫“孜然薄荷解毒丸”的玩意儿!还要搞口味!还要便携装!还要关系国本!御花园种孜然?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总…总管…”一个年轻御厨带着哭腔,“这…这第九炉了…火候实在…实在难以把控…那薄荷遇热就化水…孜然一炒过火就发苦…冰晶根本融不进药粉…”

“闭嘴!”王胖子低吼一声,声音嘶哑,“陛下的旨意!就是让你用龙肉做丸子也得给老子做出来!再试!加蜂蜜!加…加猪油!给我粘合起来!装盒!快!”

**翌日清晨,养心殿(林小强暂居)。**

林小强神清气爽地斜倚在软榻上,脖子上的火焰莲纹似乎更鲜艳灵动了一点。他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一个巴掌大小、镶嵌螺钿的……呃,药盒?盒子上还极其违和地刻着“孜然薄荷解毒丸·初号机·原味”几个小字。

李丞相和老太医侍立一旁,表情一个比一个僵硬。

御厨总管王胖子,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脚步虚浮,如同踩着棉花般挪进殿内。他双手高高捧着一个更大的白玉托盘,上面盖着明黄的锦缎,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芦苇。

“陛…陛下…”王胖子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几乎要哭出来,“臣…臣等…奉旨…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终于…终于制成了这‘孜然薄荷解毒丸’初号机!”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猛地掀开锦缎!

托盘里,依旧是三颗丸子。颜色似乎比昨夜更诡异了一些。一颗绿得发黑,一颗红得发紫,一颗绿红交织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浓烈的孜然味混合着清凉的薄荷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和药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养心殿。

“此…此丸!”王胖子闭着眼,开始背诵昨夜绞尽脑汁编出来的词儿,声音洪亮却毫无底气,“以百年天山雪莲粉为基,取其至纯至净!佐以西域顶级孜然王,取其辛香霸道、温阳驱邪!辅以岭南百年老薄荷心,取其清凉醒神、调和阴阳!更…更辅以北海万年冰晶髓粉,取其至寒至净、镇压燥火!经…经九蒸九晒、文武火交替、七七西十九道工序…方…方得此…此…”

【暴…殄…天…物…!!】

林小强的脑海里,燕无忌那虚弱却依旧充满极致暴怒和憋屈的咆哮,如同惊雷般炸响!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对那堆顶级贡品被如此糟蹋的切齿痛恨!那感觉,像是有人当着他的面,把传国玉玺磨碎了拌辣椒面!

林小强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他无视脑子里暴君的咆哮,伸出手指,在王胖子惊恐万状的目光中,随意地捏起了托盘里那颗颜色最“正常”的、绿中透红的丸子。

入手微凉,带着点油腻感(猪油的功劳?)。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极其上头的孜然薄荷椒盐…呃,还有一丝焦糊的混合气味首冲鼻腔。

他眉毛都没皱一下,在满殿人(包括脑子里那个)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张嘴,把那颗凝聚了御膳房一夜心血的“初号机”,扔进了嘴里。

嘎嘣!

一声清脆的、如同咬碎小石子的声音响起!

林小强的动作顿住了。

他眨了眨眼,腮帮子下意识地咀嚼了两下。

脆的?

外层是薄荷的清凉微甜,混合着某种…椒盐的咸香?

内里是浓郁的孜然味,带着点药材的微苦回甘?

还有点…油炸面食的酥脆感?

这口感…这味道…这他妈的……

“……椒盐味?”林小强咂摸着嘴,眼神从最初的惊愕,慢慢变成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惊奇,最后定格在一种极其满意的光芒上!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猛地一拍身下的软榻扶手(紫檀木的,很硬,拍得他手疼,但气势不能输),“外酥里嫩!咸香可口!薄荷提神!孜然够劲!好一个‘解毒丸’!王胖子!你们御膳房,有本事!”

王胖子:“???” 他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这…这算过关了?

“赏!”林小强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御膳房上下,本月俸禄统统翻倍!给朕再接再厉!”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眼神放光,仿佛看到了无限商机(?),兴致勃勃地补充道:

“明天!给朕继续研究!那个…香辣味的!对!香辣解毒丹!要够辣!够香!最好…最好再带点麻!记住!关系国本!搞不出来…”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王胖子瞬间又煞白的胖脸,“…朕就真让你们去御花园开荒种辣椒!”

噗嗤。

老太医一个没忍住,喷出了一点口水,赶紧用袖子死死捂住嘴,憋得老脸通红。

李丞相的身体晃了晃。他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根崭新的、刚刚补发下来的玉笏,随着他身体的颤抖,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可闻的——

“咔嚓。”

一道细细的裂纹,如同嘲讽的嘴角,悄然爬上了温润的玉板表面。

李丞相低头看着那道裂痕,又抬头看看软榻上那位正兴致勃勃规划“香辣解毒丹”宏伟蓝图的陛下,再看看托盘里那几颗颜色诡异的丸子……

三朝元老,国之柱石,此刻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股浓重的、名为“大燕药丸”的绝望感,沉甸甸地压在了他那颗饱受摧残的老心脏上。

【混…账…蝼…蚁…朕…要…将…你…碎…尸…万…段——!!!】

脑海深处,燕无忌那饱含无尽屈辱、愤怒和杀意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哀鸣,带着冲天的怨气,震得林小强耳膜嗡嗡作响。

林小强惬意地摸着脖子上微热的火焰纹身,感受着嘴里残留的椒盐孜然薄荷的奇妙滋味,对着脑子里那个无能狂怒的暴君意识,露出了一个无声的、极其欠揍的胜利微笑。

续费成功。

沙雕日常,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