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眼前齐刷刷站成一排的公子哥,谢云裳内心有点退缩了。
谢云裳大方的给了老鸨一袋银子,命她退下。
老鸨一身艳丽打扮,细微皱纹更添几分风韵,瞧见银子眼都亮了,慌忙退下,手中舞动着帕子:“小三小西小五小七小九,照顾好贵客啊!”
几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低眸颔首:“知道了妈妈。”
老鸨很是满意,掐着腰身款款而出,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谢云裳细细打量这几个男人,无一不俊美无双,清瘦可人,月白衣衫边绣着属于自己的数字,几人主动斟酒,脸红的看着谢云裳。
她大手一挥:“把你们会的都使出来。”
似乎又想到什么,谢云裳从金丝软榻上立起身:“我说的是,手艺活。比如抚琴、唱曲儿。”
“你,过来伺候我。”谢云裳对角落里默默无闻的红衣男子说道。
少年年纪不大却分外俊美,玉带加身,腰身盈盈,一双含情眼迷人得紧,偏偏神情疏离冷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
为首的小西明显不满,软着嗓音道:“姑娘,小九不解风情得很,己惹怒许多个客人,不如让奴来伺候您,保管您舒舒服服的。”
谢云裳拒绝:“不,我就要他。”
小西只好忿忿走开,寄希望于抚琴,希望能得谢云裳的青睐。
世风日下,来白马阁的多是寡妇或是家中丈夫满足不了的珠黄妇人,好男风的断袖惯会折磨人,他们不爱伺候,像谢云裳这般年轻貌美的实在不常见。
小九听到有人唤自己,眉心动了动,不情不愿的走到谢云裳身边坐下,面色不近人情,看着颇有几分逼良从娼的凌虐感。
见他是个腼腆的,谢云裳无意逗他:“放心吧,我不动你。”
谢云裳自顾自的喝了杯酒,专心观赏琴艺舞蹈。
听到温润的嗓音,他抬头一看,榻上女子半掩浅黄衣裳,头上只一支素色玉兰簪,单手扶住额头,眸中浅笑,无意垂落的纱白披帛给绝美的容颜平添几分慵懒。
目视前方,半分心思都没在他身上。
奇怪,以往不论男女都对他动手动脚,若非他拼死挣扎、老鸨又看好他的容貌,恐怕早就让他接客了。
谢云裳看了会儿,甚感无聊,听曲儿看美人也没多快活,也不知男人怎么都喜欢寻花问柳。
一曲完毕,谢云裳起身要走。
但几人好不容易见到如此稀客,哪能轻易放走,小五软下身子,唇红齿白:“天仙姐姐,您当真什么都不做就走吗,留下吧,我定会好好伺候你。”
“是啊神仙姐姐,别丢下我,我们定让你尝到个中情趣滋味,让您流连忘返,欲仙……”
不是。
怎么。
“停,我对你们呢甚是满意,不过今日天色实在有些晚了,我先走一步,改日再来看你们。”谢云裳连忙打住他们的虎狼之词。
小七立马眸中含泪,委屈道:“姐姐骗人,前几个恩客都是这样说的,可一去不复返,人影儿都不见,哪里会记得咱们阁里的小倌儿们。”
“姐姐,你就试试人家嘛,包你满意。”
红唇、衣袖、腰带……
几个人越走越近,围上来,谢云裳退后靠在石柱上,圆目微睁,根本招架不住。
终于在小西将自己脱得精光,露出精瘦腹肌的那刻,谢云裳忍无可忍,推开两个挡在身前的人,见缝插针跑了出去。
一路穿过走廊。
不知推到哪扇门,谢云裳闪身躲了进去。
“姐姐,别走啊!”
“姐姐,你在哪儿。”
“姐姐,快出来,我们继续啊。”
“我知道了,姐姐是在跟我们玩儿捉迷藏,等会儿,我们找到了姐姐,姐姐可要乖乖受罚哦。”
……
天哪,到底谁是嫖/客。
谢云裳脸红心跳,不断用手扇自己发热的脸,她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来只想寻乐,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夫人这是另觅佳婿,觅到风月所来了?”猛地,身后响起一道戏谑的低哑男子声。
谢云裳慌忙转过去,傅怀安就那么静静地笑着看她,好似专门等她。
虽有惊诧,但不过片刻,谢云裳就冷静下来,学着他的样子云淡风轻回:
“殿下不也在这里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来巧合,我与殿下两次碰面皆在青楼,也是缘分。”
“都是玩儿玩儿,不必当真,不必当真,我就不打扰殿下的雅兴了,先行一步!”
谢云裳想走,但那人又出声了:
“搅了本殿的兴致就想走,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儿,不如你陪我,我高兴了就放你走。”
谢云裳脑子里想到什么画面,带着丝惧意,下意识地问出来:
“陪你……陪你做什么……”
傅怀安走近,平静道:“夫人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谢云裳伫立在纱幔旁纠结,还没等她回答,傅怀安又问了:“听说你想和离?”
怎么傅怀安连这都知道。
难不成?!
他一首在监视裴羡?
听说摄政王有监察百官之能,知道各府家事再简单不过。
可是,他怎么把自己也监视进去了。
谢云裳没好气:“是与不是,跟你又有何关系。”
见她没否认,傅怀安开怀不少,“没什么,只是感叹夫人的眼光,总算正常了。”
她若和离,他也可以使怀柔政策。
想起前世傅怀安,谢云裳的声音不经意间带了些空旷:“我眼光怎样都是我自己选的,是苦是甜皆由我一力承担,我甘之如饴,总比强人所迫、强权欺压的好。”
傅怀安神思恍惚了下,总觉得她说的话在含沙射影,但也只是一瞬。
“刚才跟你如胶似漆的那个小九儿,实则是前任知府的儿子。”
瞥见她脸上出现了丝震惊的神情,傅怀安不紧不慢道:“他父亲死后,被奸人设计卖到这白马阁,死去的前任知府留下份贪污账本,应当就在这个小九儿身上。”
薄唇紧抿,一字一顿:“所以,我来盯梢。”
什么,贪污账本?
谢云裳平静不了,她就是小小的臣妇,怎么能无意间听到这些!
他怎么能就这么首接的就说出来了!
不是机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