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嬴治一声怒喝。
声音犹如惊天雷震,刹那间,震的人心摇曳。
茶碗更是哗啦的一声碎成了碎片。
整个小院的人都都朝着堂屋望去。
嬴治砰然站了起来,目光直视姚季,犹如两把利刃,刺向姚季的心脏。
“姚季,你敢妖言惑众?!”嬴治怒视道。
“长安君息怒。”姚季作揖再拜,“姚季今日之言,句句皆出自肺腑,字字皆为实情。”
“长安君若是不信,可以让翁婆婆随时取证。”
“如今朝堂之中,已不是暗流涌动了,而是狂澜既倒,大厦将倾。”
“大王立于油锅之上,下方已然烈火烹油。”
说着,姚季苦笑的补充道:“难道,长安君不觉得自已是一个各方都觉得合适的君王么?宗室需要一个管不到他们的君王,吕不韦需要一个听话的君王,华阳太后需要一个为楚系谋取利益的君王……”
“够了!”嬴治喝道。
然而姚季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
“之前,长安君命悬一线,生死不定,吕不韦等人倒也罢了。”
“可日前,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
“说长安君的病情已经大好,不日就可回到咸阳。”
“谣言愈演愈烈——”
嘭!
嬴治一脚将桌子给踢飞了出去。
冷冷的看着姚季。
“姚季,你当本君,真不敢杀你不成?”嬴治森冷的说道。
“姚季此行,本就是向死无生,索性不过是贱命一条,长安君还是莫要污了剑。”姚季抬起身子,微微一笑:“长安君赤子之心,又谦逊卑恭,贤德聪慧。”
“身处乡野陋室,却对天下之势,洞若观火,鞭辟入里。”
“姚季,远不如矣。”
“姚季来之前,还颇害怕长安君……呵呵……”
“但事实看来,长安君与兄长成嬌,还是大不一样的。”
“如是这般,季,当放心去也。”
“呵……”嬴治冷笑不已,“休要在我面前说的大义凛然,本君不吃这一套。你就说,是谁人让你来试探本君的,是华阳太后,还是吕不韦,亦或者……另有他人。”
“无人指使!”姚季摇头说道:“长安君也莫要揣测。”
“纯粹是姚季想在死前寻求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嬴治问道。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秦国,看似一头猛虎,但实则已经病入肌骨,经不起太大的折腾。”
“若再来一起成嬌之乱,秦国必将乱之。”
“所幸,今日一见,君贤良方正,此乃秦国之幸,大王之幸,秦国百姓之幸!”姚季颇有一种幸甚的余生之感说道。
“呵,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姚季的评价了?”嬴治冷冷哂笑。
“姚季不敢!”姚季作揖说道。
“你不敢,一个连死都敢的人,还有什么不敢的?”嬴治淡淡说道。
“望长安君恕罪!”姚季道。
“你姚季多能耐啊,怎会有罪,我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谈何治你的罪,又谈何恕你的罪。”嬴治道。
“那是因为长安君心胸宽广,自当不会与我这等卑鄙之人计较。”姚季道。
“嗤……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子,受不起。滚吧!懒得与你这种人废话,气大伤身,伤在了你这种人身上,实在不值当。”嬴治冷哼道。
“长安君且慢轰赶,还有一事……”姚季说着转身喊道:“阿七。”
门外的童子走了进来。
从背上取下了一个长木匣子。
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嬴治的面前。
“此乃大王让臣下转交给长安君之物。”姚季说完,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筒,递给嬴治,“此为大王写给长安君的亲笔信。”
嬴治接过漆黑的竹筒,“你这架势,是否本君今日若不如你意,这东西是不准备给本君了?”
“长安君说笑了,大王另有一句话,让带给长安君,大王说,他在咸阳等你回来。”姚季说道。
起身作揖。
随后再拜。
“惟愿长安君身体康健,愿君,岁岁平,岁岁安,岁岁平安!”
“愿我大秦,万年!”
“长安君,再会了。”
姚季最后一揖,面色微笑,缓缓而退,当到了屋门口,起身而决然转身,朝外走去。
“婆婆,拿二两茶叶给他带上,免得回头说咱不懂世故。”嬴治喊道。
“……”
婆婆呵呵笑着,从厨房取来一罐茶叶,拿给姚季。
“多谢婆婆。”姚季一礼。
随后姚季又朝着堂屋内的嬴政看了一眼,面色欣慰,而后大步流星而去。
嬴治没有再去瞧他。
而是目光看着面前的匣子。
不一会儿。
婆婆走了进来,拐杖往桌子轻轻一抬,桌子腾空而落,摆正回归原位,又是两拐杖,倒下的凳子归位。
“公子身子还没痊愈,何必发如此大火。”翁婆婆低声说道。
“婆婆可事先知晓姚季会出使韓国?”嬴治目光看向翁婆婆。
翁婆婆微微摇头。
“老婆子我与公子在此近一年时间,虽与咸阳有所通信,但也并不多,所隔千里之遥,哪会知晓。”
为了隐藏嬴治身份,防止泄露,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翁婆婆极少和咸阳联系,就算联系,也只是通过黑冰台跟嬴政汇报他的身体状况。
嬴治点了点头。
咔嚓的一声,将匣子打开。
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把剑。
剑鞘黑红描金的回纹,在鞘口处,绘着玄鸟兽纹,剑柄缠绕着青丝,剑锷为一只不知名的猛兽纹。
嬴治将剑取出。
锃——
拔出一截剑身。
剑鸣悦耳,犹如清泉。
它通体黑色、只在剑身中央有着一条金色的纹饰,看起来浑然无迹,也明明可以看到上面的锋芒,可给人感觉的却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宽厚和慈祥。
那中间的金色纹饰,就像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金丝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湛卢剑。”婆婆惊声道。
湛卢?
嬴治一把将剑身尽数拔出。
黑光流动,金纹流转。
轻轻挥动,便有高山流水一般的剑鸣,悦耳动听,乍然之间,给人一种没什么伤害的错感。
然实际上。
嬴治只是轻轻一划,那凳子就像切豆腐一样,被切下了一个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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