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剑。
春秋时欧冶子历时三年才铸成的名剑。
按照《庄子·说剑》,剑分庶人之剑、诸侯之剑和天子之剑。
这把剑,从出生之日起。
便是诸侯之剑。
是一柄战无不胜的胜利之剑。
也是一柄象征着澄清、明亮和吉祥如意的仁德之剑。
“看来,大王对公子之期望,很高啊。”翁婆婆感慨说道。
面对朝堂之中的各种压力、复杂的暗流。
嬴政让姚季送来了这一柄象征之剑。
不仅仅是表达自已对他的信任,更是彰显出自已对他的期望。
一柄剑,可以斩破所有的流言。
他,嬴政,相信他嬴治不会是第二个成嬌,也相信他不会被吕不韦等人利用,并且直接赋予他象征权柄的湛卢剑,持此剑,从某种意义上,可以代表着嬴政亲临,也代表着兄弟齐心,可以断金。
噌——
湛卢入鞘。
嬴治将精美的黑色竹筒打开。
里面装着一份帛书。
“吾弟去病,见字如晤。”
“自吾弟赴韓治疾,及近一年,未知吾弟近来如何,翁婆婆信说……”
“……父亲只吾三子,长兄如父,而今,仅余你我二人……”
“兄在咸阳,甚为想念,望吾弟能早归咸阳,身健体康。”
真情切意,字字流露。
不曾有高谈论阔的言论。
更不曾提及朝堂之中自已艰难的处境。
全篇只有两个核心,一个就是他的身体情况,一个就是表达自已的思念。
饶是嬴治看完,也忍不住的被这真情所动。
“公子——”翁婆婆眼看嬴治的情绪瞬间低靡了起来,轻声喊道。
“婆婆,我想静一静。”嬴治略带几分沙哑说道。
翁婆婆低下头,拄着拐杖。
缓缓走出了堂屋。
气机牵引,将屋门关上。
“婆婆,夫君他——”惊鲵走出房间,低声询问。
“无事,只是有些想家罢了。”翁婆婆平静的带着微笑,一张老脸,虽然堆满着沟壑,但给人就像那湖水的波光涟漪,表面涟漪,实则在那湖水的下方,却深邃而宁静,祥和而沉寂,水波不惊。
“……”
仅仅只是想家么?
刚才那一声声的怒喝,饶是她在琢玉的房间都听的清清楚楚。
虽然和嬴治一起的时间还不是很长。
但她知道。
自已夫君向来是一个沉静温和的性格。
颇有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和从容。
这怎么会是简单的想家?
“去吧,带着琢玉继续读书吧。”翁婆婆说道。
说完便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朝着厨房走去。
当走到厨房的时候。
白凤正在灶膛面前烧火煮水。
翁婆婆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不怕白凤起什么波澜。
知道了就知道了。
木生的孩子找不到下落,没有了消息,那墨鸦短时间来换人是不可能来换了的。
至于放他走,那个更是不可能放他走的。
正愁多了好几个人需要一个打下手的。
哪会轻易放他离开。
“别呆着了,去山上抓几只野鸡回来,上午的时候炖个汤!”翁婆婆说道:“不要离太远,就在山脚边上就行,否则到时候蛊虫噬心发作,回不来,可别怪老身没有提醒你。”
“好的,婆婆!”白凤回道。
“有些事,自已知道了,可以,但……若是往外说,呵呵……”翁婆婆微笑的眼神,忽然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张牙舞爪的弥漫在了整个厨房。
温度急剧下降。
灶腹之中的火焰呼呼的摇晃两下,似乎就要熄灭一般。
白凤只觉得胸口的蛊当即便开始啃噬。
噬心之痛。
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婆婆放心。”白凤忍着痛说道。
翁婆婆冷哼一声,瞬间阳春白雪,周围变的温暖了起来。
“去吧,莫要耽搁太久了。”翁婆婆道。
白凤点了点头。
刚一闪到院门口,就听到了怀吉的声音,“鸟哥?鸟哥你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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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一个怀吉。
就像身上挂着一只笨重的袋鼠。
白凤腾空一跃。
翱翔于天际,飞翔于蓝天。
怀吉又兴奋,又惊恐的看着下方的稻田和溪流。
兴奋的在发抖,又害怕的在惨叫。
“鸟哥,你好厉害啊,我好喜欢啊——”怀吉高声的呐喊。
然白凤一点回应他的心思都没有。
现在他满脑子都只有三个字。
长安君。
不是说好你们是罗网的杀手,是罗网的根据地么?
你们这好端端的。
怎么就成了长安君的居住所了?
长安君啊。
秦王的弟弟。
为什么会被罗网的人给保护在这韓国的小山村里面?
感觉自已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一样,这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两句,是真的熬人,可偏偏自已又不敢靠近仔细听,想到那个婆婆,他就不由的冷颤畏惧。
说来也怪。
她就只是给自已下了蛊。
也没对自已做其他的,但就是对她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鸟哥,你看,那里面好像有个鬼,黑乎乎的……”怀吉瞪大眼朝着山间的一个黑影说道。
但是刚说完,就被白凤一按。
直接晕了过去。
而白凤纵身几下。
来到了黑影的面前。
“看来,他们并没有为难你,你这反倒是过的挺滋润的。”墨鸦邪魅的笑容带着几分调侃。
“不仅没有为难我,反倒……”白凤想起嬴治的那句‘一起来吃’,嘴角莫名的流露出怪异的神情:“和他们比起来,反倒是感觉我们更像罗网的人,他们反倒就像个普通人。”
“若非如此,又怎会在韓国隐藏这么久。”墨鸦说道。
“嗯……”白凤若有所思。
“新郑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左司马刘意,死了。”墨鸦说道。
“刘意死了?”白凤诧异。
“你不知道?”墨鸦看向他,“血衣侯觉得,应该是罗网所杀……而蓑衣客经过调查,查到了刘意的身后,出现了当年火雨公的那批宝藏的线索……”
白凤摇了摇头。
“我被下蛊了。一举一动,那个婆婆都能感知的到。”
“下蛊?”墨鸦看向他怀中的怀吉,不由微微蹙眉,沉默了好一会,说道:“也罢,既然不曾为难你,你便先在这里安心待着吧,至于大将军那边……”
说着墨鸦又沉默了。
因为姬无夜到现在,压根都没提过白凤。
仿佛就当白凤已经死了一样。
“或许……”
“相比起那个囚笼,这里,会更适合你也说不定。”
牢笼和狗绳,显然,风筝一样的狗绳,会更适合他们这些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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