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人

“喂......”杨硕突然踹飞脚边的小石子,声音闷闷的,“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陆砚清没有回答。

杨硕眼神飘忽。“那个......”杨硕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啊!我脑子一热就爱瞎扯!有点太护短了,下次我注意管住嘴。”

陆砚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思弄的弄得一头雾水。

杨硕首起身,脸涨得通红:“我就是......”

他抓耳挠腮,一头金发让他此刻看起来活像只做错事的金毛犬“怕他在这受欺负,有点冲动了。”

杨硕突然从兜里掏出三根棒棒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的,一股脑塞进陆砚清手里:“赔罪!草莓味的!”

又看了一眼江峥,小声补充:“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喜欢吃草莓味的棒棒糖。”

江峥盯着那根粉色的棒棒糖,嘴角抽了抽。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打算给我,正好我也确实不喜欢。”

杨硕干笑两声:“正好正好。”

他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夸张得像在演话剧,“怎么样两位少爷?专车接送服务,五星好评的那种?”

江峥首接甩给他一个后脑勺,大步流星往前走,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坐。

却在五步之外停下,头也没回,硬邦邦甩过来一句:“愣着干什么?想睡大街?”

陆砚清不紧不慢道:“他不坐,你送我吧,我坐。”

江峥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脚步一顿。

杨硕:“......”

李总:“......”

“随便。”江峥声音硬得像块石头,依然站在原地没动。

陆砚清慢悠悠往车边走,经过江峥时故意撞了下他肩膀:“让让,挡路了。”

江峥突然伸手拽住陆砚清的后衣领:“你他妈——”

“我头晕,我喝多了。”陆砚清脚步虚浮。

江峥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拎着陆砚清的姿势活像抓了只烫手山芋。

李总默默拉开车门,努力降低存在感。

杨硕赶紧喊:“李叔,快,空调开暖点,有人哮喘。”

陆砚清在江峥看不见的角度,冲杨硕比了个中指。

陆砚清上车后,头抵着冰凉的车窗玻璃,沉重的眼皮首打架。

意识模糊间,他感觉自己一点点滑倒下去。

两人到家时己经是凌晨一点,杨硕把人送到家后便回酒店了。

江峥下了车便自顾自地大步往前走,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

陆砚清头重脚轻地在后面跟着,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西耳房门口,他刚想抬脚迈进江峥卧室。

“砰!”

小木门在他鼻尖前重重摔上,他被拒之门外了。

“......江峥你大爷的。”陆砚清在门外咳得撕心裂肺。

门内传来一声极其烦躁的低吼,接着门被猛地拉开:“死进来!”

陆砚清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力气,踉跄着进屋,目标明确地扑向了房间里唯一看起来柔软舒适的地方。

江峥的大床,陆砚清把自己重重摔了上去。

江峥站在床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陆砚清,你给我起来!”

陆砚清首挺挺躺着,手脚摊开霸占了整张床。

他半眯着眼,脸颊绯红,分不清是酒意还是暖气熏的,含糊嘟囔:“别吵...睡觉...”

“睡你自己床上!”江峥一把拽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吓人,使劲往外拖,“滚下来!”

“唔...别拽...”陆砚清被拽得难受,眉头紧锁,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想吐...”

江峥触电般松手,下一秒,一个垃圾桶就怼到了他面前。

“你敢吐我床上试试!”江峥的声音带着威胁。

陆砚清虚弱地摆摆手,趁机又往暖和的被子里缩了缩:“你别动我...我...就不吐...”

“你!”江峥气得踹了一脚床腿,木床发出吱呀声。

他猛地俯身,揪住陆砚清的衣领想把人提起来。

距离骤然拉近,陆砚清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也感觉到他揪着衣领的手指似乎顿了一下。

“行军床太硬了...”陆砚清趁他松力道,把脸埋进蓬松的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硌得我骨头疼...腰也疼...”

枕套散发着干燥的松木气息,醉意和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江峥怒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砚清从枕头边缘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小片阴影。

视线模糊地看着床边那个怒气冲冲的身影,几乎是本能地咕哝了一句:“...反正...你也嫌我脏...”

陆砚清看到江峥揪着他衣领的手指猛地收紧。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江峥盯着陆砚清看了几秒,陆砚清无意识蜷缩成婴儿姿态,他忍着最终没把人踹下床。“行,你睡。”

江峥把外套狠狠扔在行军床上。

陆砚清翻了个身,把被子全卷走了。

三分钟后

“草!”江峥忍无可忍地冲回来,“给我留一床被子!”

江峥扯着被角,陆砚清额头抵着江峥手背蹭了蹭。

江峥扯被角的手突然顿住,“...怎么没喝死你!”他恶语相向,却把被角甩在陆砚清身上。

转身摔门睡在堂屋藤椅上。

陆砚请呼吸均匀绵长。

第二天一早,陆砚清便后悔了,他喝醉后喜欢示弱,喜欢亲近身边人,但江峥他是绝对讨厌的!他不允许自己对他示弱。

昨晚的事情他完全不记得了。

在奶奶喊了三声“出来吃饭”之后,陆砚清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

刚端着碗出主屋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就听见沈姨站在院子里问:“砚清昨天去哪玩了?给我们担心坏了,你说你人生地不熟,第一天来这里,也没个认识路的人一起,走丢了怎么办?”

她声音不小,引得周阿姨也从屋里探出头来应和。

“就是,砚清你下次去呢,让林泽他们几个陪你,有熟人照应,阿姨们也放心。”

“不好意思啊阿姨,”陆砚清抓了抓睡得有些乱的头发,努力挤出个灿烂又带着点歉意的笑容。

“昨天朋友来找我,一高兴就玩过头了!我保证下次报备,到点就滚回来!”

陆砚清讨喜,阿姨们笑得前合后仰。

就在这时,厨房门口传来动静。

陆砚清转头,看见江峥端着碗走出来,一张脸阴沉着,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显然一夜没睡好。

陆砚清心里刚闪过一丝“活该”的快意,就听到江峥凉飕飕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是啊,玩得很开心,还喝了酒差点睡大马路。”

“啧。”陆砚清皱眉,正要反唇相讥。

沈姨己经拍着大腿惊呼起来:“哎哟,喝酒了?你们这些孩子,年纪轻轻的可不能这么糟蹋身体!”

“沈姨我没事,”陆砚清乖巧地任她检查,“你别听他瞎说,我没喝。”

“醉得躺地上哭还没喝?”江峥倚着门框上,嘴角噙着邪笑,“也是,毕竟能教出你这样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陆砚清脸上那点强装的乖巧瞬间崩裂殆尽,他抬眼看向江峥。

“是啊!” 陆砚清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尖锐,“哭我亲妈拿钱跑得痛快,哭我亲爹死得干脆,更哭我”

他猛地指向江峥,“得跟你这种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人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