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权欲焚身与祸起萧墙

邯郸城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赵王宫的青石板路冲刷得泛着冷光。赵高跪在议政殿的丹墀下,玄色锦袍上还沾着昨夜庆功宴的酒渍,鬓边新赐的玉冠却在微微发颤。三日前他刚被赵王迁拜为丞相,此刻殿内森严的气氛却让他后颈发凉。

"赵卿家,"赵王迁把玩着手中的玉珏,声音轻飘飘的像浸在冰水里,"有人告发你私吞军饷,还与秦国商队过从甚密,可有此事?"

赵高猛地抬头,额角重重磕在青砖上:"大王明鉴!这是郭开余党造谣生事!臣自当丞相以来,一心为赵国整军备武,前日刚从齐国购得的五千匹战马..."

"够了!"赵王迁突然将玉珏砸在他脚边,碎裂的玉片划破赵高的手背,"你当寡人的眼睛是瞎的?边境三万流民逃往秦国,皆是你推行的'新政'所致!"他挥了挥手,两侧甲士立刻上前按住赵高。

剧痛让赵高瞬间清醒,冷汗浸透了后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编织的权网竟如此脆弱。那些打着"改良税制"旗号中饱私囊的账本,那些与秦国影卫接头的密信,此刻都成了催命符。"大王!臣对赵国一片忠心!"他挣扎着嘶吼,"臣愿带兵夺回失地,只要您..."

"拖下去,斩了。"赵王迁不愿再听,转身走向后殿。他的耳畔还回响着宠妃的哭诉——赵高新推行的"选美令",竟将她娘家表妹充入了掖庭。

刑场的血腥味混着秋雨弥漫在邯郸街头时,咸阳宫却一片欢庆。童浩林展开影卫送来的密报,看着"赵高伏诛"西字,将竹简投入火盆:"这个棋子,也算物尽其用。"他转头对童薇道,"赵国没了郭开与赵高,朝堂必定大乱。传令蒙骜,即刻在边境增兵,做出强攻之势。"

童薇却皱起眉头:"王兄,李牧残部近日在代地整编,似有死灰复燃之意。而且楚国项燕派使者与赵王秘密接触,怕是要商议合纵。"

"合纵?"童浩林冷笑一声,从书架上取下一卷《战国策》批注本,"当年苏秦佩六国相印,最终也逃不过分崩离析。派人去楚国散布消息,就说秦国愿以商於六百里地,换项燕按兵不动。"他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宛城,"再让张义在楚国朝堂煽风点火,就说赵王想借合纵之名吞并楚国淮北之地。"

夜色渐深,甘泉宫的烛火透过窗棂,将赵姬的影子投在宫墙上。她正在教宫女们操作皮影戏机关,幕布上秦王破六国的场景引得众人阵阵惊叹。"太后,大王来了。"侍女话音未落,童浩林己踏入殿内,身上还带着细雨的寒气。

"政儿快坐。"赵姬连忙让宫女奉上姜茶,"听说赵国那边..."

"赵高死了。"童浩林接过茶盏,热气氤氲中,他想起那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初见时的模样,"他终究没明白,欲望就像手中沙,握得越紧,散得越快。"

赵姬若有所思地点头,从案头拿起一卷《韩非子》:"娘近日读此书,有句话写得好——'恃人不如自恃也,恃人之谓者,其可恃乎?'赵高妄图在赵国翻云覆雨,却忘了自己不过是颗棋子。"

童浩林微微一怔,没想到母亲竟能将法家思想与现实结合得如此透彻。正说着,一名侍卫匆匆来报:"启禀大王,燕国太子丹派荆轲旧部,携重礼求见!"

"来得正好。"童浩林放下茶盏,眼中闪过寒光,"上次荆轲刺秦未遂,太子丹怕是狗急跳墙了。宣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燕国还能耍什么花样。"

燕国使者踏入咸阳宫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殿内摆放着墨家新制的蒸汽机关车模型,宫女们手持火铳列队巡逻,墙上悬挂的天下舆图上,秦国的红色疆域正不断蚕食六国。为首的使者强作镇定,献上装满金银的檀木匣:"秦王陛下,我家太子愿割让辽东三城,只求..."

"割地?"童浩林把玩着案头的青铜弩机模型,"让太子丹亲自来咸阳谢罪,否则..."他突然按下机关,弩箭"嗖"地射穿殿外铜鼎,"下一次,这箭就会射进他的胸膛。"

使者面如土色,却在此时鼓起勇气:"陛下可知?楚国与赵国、齐国正在密谋新的合纵,二十万大军不日将压境!"

殿内瞬间寂静,唯有青铜漏壶的滴水声清晰可闻。童浩林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起梁间栖息的夜枭:"回去告诉太子丹,合纵?不过是六国的垂死挣扎罢了。"他展开一卷密报,上面详细记载着楚国贵族的内斗,"让他们来,我大秦的火器与兵法,正等着一试锋芒。"

使者退下后,童浩林站在窗前,望着雨中的咸阳城。赵高的死,不过是统一路上的小小插曲,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他握紧腰间太阿剑,低声道:"六国合纵又如何?这天下,终究是要姓秦的。"

而在赵国邯郸,新上任的丞相正在焚烧赵高留下的文书。当火把点燃密室中堆积如山的账本时,他望着冲天火光喃喃自语:"权力...真是最毒的药。"这句话,随着夜风飘向远方,却无人知晓,在这战国乱世,还有无数人将前赴后继,饮下这杯致命的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