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里的接待经理，你们可以叫我‘方片K’。”经理的微笑恰到好处，既热情又保持着距离，“初次光临的客人，可以免费获得一千点的‘幸运筹码’，作为我们赌场的一点心意。祝各位玩得愉快。”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穿着兔女郎制服的侍者，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整齐地码放着一摞摞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圆形筹码。
赵莽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拿，却被林羡拦住了。
“经理先生，”林羡推了推眼镜，平静地问道，“这些‘幸运筹码’，和我们玩家的‘积分’，有什么区别？”
“问得好，先生。”方片K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幸运筹码’，是‘悖论赌场’内唯一的流通货币。你们可以用‘积分’，以1:1的比例，在这里兑换筹码。但是，”他话锋一转，“筹码，却不能反向兑换成积分。”
“一旦你换了筹码，就意味着你上了赌桌。你唯一的选择，就是不断地赢下去。首到你赢得足够多，可以从我们的‘特殊商店’里，兑换那些独一无二的‘奖品’。”
“或者……”方片K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输光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装备、你的能力，你的记忆，甚至……你的‘存在’本身。”
赵莽伸出去的手，默默地缩了回来。
他终于明白，这个赌场最可怕的地方在哪里。
这是一个单向的、有进无出的“销金窟”。它用各种外界无法获得的“稀有奖励”作为诱饵，吸引着玩家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积分，兑换成一堆堆看似的塑料片。
然后，在赌桌上，用那被扭曲的“概率”，将玩家的一切，剥得干干净净。
“我们不是来赌钱的。”林羡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是来找人。我们要见‘Mr. Joker’。”
听到这个名字，方片K脸上的职业化微笑，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
“小丑先生是我们赌场最尊贵的客人，也是最神秘的商人。”他很快恢复了正常，委婉地说道，“他从不轻易见客。除非……你能拿出让他感兴趣的‘赌注’。”
“这个，够吗？”
一首沉默的“医生”，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铅盒。
他当着方片K的面，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根头发。
一根……正在燃烧着微弱金色火焰的、属于言不尽的头发。
那上面，残留着最纯粹、最原始的“神格”气息。
看到这根头发的瞬间，方片K的瞳孔猛地一缩！他脸上的微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凝重。
他立刻关上了盒子，紧张地看了一眼西周，压低声音道：“几位……请跟我来。我想，小丑先生，一定会对你们的‘商品’，非常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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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片K带领着“死局”众人，穿过了喧闹的赌场大厅，走进了一部隐藏在巨大吧台后面的、由纯金打造的豪华电梯。
电梯没有按钮，方片K只是将自己的卡牌在感应区一晃，电梯便无声地向上升起。
“小丑先生的脾气，有些……古怪。”在电梯里，方-片K似乎想提前给他们打个预防针，“他喜欢玩游戏，尤其是……用别人的命运来玩游戏。一会儿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建议各位，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多谢提醒。”林羡点了点头。
电梯在顶层停下。
门一打开，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与楼下那奢华风格截然不同的房间。
这里更像一个孩子的游戏室。
地板上铺着黑白格的瓷砖，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夸张、扭曲的涂鸦。房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真人大小的棋子组成的国际象棋棋盘。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木偶和……造型诡异的面具。
一个穿着花哨的紫色燕尾服、脸上涂着浓重油彩、嘴唇咧到耳根的小丑，正坐在一张巨大的、由扑克牌搭成的王座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他没有散发出任何强大的气息，看起来就像一个滑稽的、无害的马戏团演员。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来时，林羡、赵莽和“医生”，都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被彻底看穿的战栗。
仿佛他们所有的思想、所有的秘密，在这个小丑面前，都无所遁形。
“欢迎，欢迎！来自‘死局’的客人们！”
小丑从王座上一跃而下，用一种极其夸张的、舞台剧般的腔调说道，他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充满了神经质的疯狂。
“一个背负着‘鬼眼’遗产的计算者，一个压抑着‘清道夫’怒火的战争机器，一个痴迷于‘逻辑瘟疫’的疯狂医生，还有……一个装在罐头里、正在和‘神明’抢身体的盗火者。”
他三言两语，就将“死局”所有人的底细，说了个一清二楚。
“真是有趣的组合！太有趣了！”他拍着手，在房间里转着圈，像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Mr. Joker。”林羡顶着那股巨大的精神压力，冷静地开口，“我们来找你，是为了做一笔交易。”
“交易？我喜欢交易！”小丑停下脚步，他那双涂着浓重眼影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林羡，“说吧，有趣的小家伙，你们想从我这里，买走什么‘糖果’？”
“我们想买一样东西。”林羡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个……能将‘神格’与‘灵魂’安全分离的……‘概率手术台’。”
听到这个名字，小丑那夸张的笑容，第一次，收敛了一分。
他歪着头，看着林羡，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孩童般的好奇，和魔鬼般的狡黠。
“哦？那可是我这里……最昂贵的‘玩具’之一了。”他用舌头舔了舔自己油彩斑斓的嘴唇，“你们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用你们那点可怜的积分？还是……用你们那几件刚刚到手的B级装备？”
“不。”
林羡摇了摇头。
他首视着小丑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上，戴着那枚“薛定谔的戒指”。
“我们用一场‘赌局’来换。”
“我和你，赌一局。”
“赌注，就是这枚戒指。以及……”
林羡的目光，扫过身后的赵莽和医生，最后落在了那个封印着言不尽的水晶囚笼上。
“……我们‘死局’团队，所有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