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天堂的阶梯,没有想象中的圣歌与光羽。
只有一种……绝对的、冰冷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的“纯粹”。
当林奇第一个踏上那由光粒子构成的台阶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一种更高维度的、无法抗拒的“算法”所扫描、解析、量化。
“警告:检测到未识别生物体。”
“警告:精神模型复杂度超出安全阈值。”
“警告:携带高熵污染源……”
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提示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天梯,不仅仅是一条通路。它是一个过滤器,一个巨大的、用来净化所有“杂质”的“神国海关”。
老K和强尼紧随其後,当他们踏上阶梯的瞬间,两人齐齐发出一声闷哼,脸色变得异常痛苦。
“我的……我的记忆……”老K抱着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它……它在读取我的记忆!它说我的情绪波动是‘逻辑漏洞’,需要被‘格式化’!”
强尼的情况更糟。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他仿佛看到了幻象,一会儿是“黑蛇帮”时期血腥的火并,一会儿是下层区民众们麻木绝望的脸庞。这些充满了痛苦、挣扎与不屈的记忆,正在被天梯定义为需要清除的“冗余数据”。
天梯,在试图抹去他们之所以为“人”的证明。
“守住……你们自己。”林奇的声音,艰难地传来。他承受的压力,是两人总和的百倍千倍。
天梯的“算法”,几乎是瞬间,就将他判定为了最高级别的威胁。那股纯粹的“秩序”之力,如同一柄无形的手术刀,精准地、狠狠地,刺向了他手臂内那颗代表着“混乱”与“归墟”的黑色奇点,企图将这面“完整”的镜子,重新……摔碎!
“啊——!”
林奇再也无法维持平静,他单膝跪倒在光之阶梯上,痛苦地嘶吼出声。他的水晶右臂,光芒忽明忽暗,内部,那对黑白双子星的平衡,正在被一股来自外部的、更加庞大的纯粹秩序,强行打破!
白色太阳的力量,在这股同源力量的刺激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几乎要将黑色奇点彻底压制、吞噬。而黑色奇点,则在被清除的威胁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代表着“终结”的饥饿感,疯狂地向内坍缩,试图将林奇的整个身体,都拖入绝对的虚无!
他再次变成了战场!
“哥哥!”
就在林奇的意识即将被撕裂的瞬间,一声清脆的、带着焦急与心疼的呼唤,在他的怀中响起。
莉莉丝醒了。
她看着林奇痛苦的模样,又看了看周围那片让她感到熟悉、却又无比“别扭”的纯白光芒。她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属于“构筑者”的、真正的愠怒。
“错的!”
她的小手,紧紧地抱住林奇的水晶手臂,将自己的意志,毫无保留地,融入了那片即将失控的战场之中。
“不是分开的!”
“是一起的!”
莉莉-丝的意志,像一个任性、却又无比坚定的“调音师”。她没有去压制天梯的秩序,也没有去增强林奇的混乱。她只是,用自己那最本源的“规则”,强行地,在林奇体内,画下了那道分割阴阳、却又让阴阳共生的……S形曲线。
她将那颗即将暴走的白色太阳,与那颗即将坍缩的黑色奇点,重新拉回了那条“共生”的旋转轨道之上。
“嗡——!”
林奇手臂内的风暴,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更加稳定、也更加强大的平衡。他不再是被动地维持,而是在莉莉丝的帮助下,真正地、主动地,掌控了这面“完整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