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信仰的洪流与逃亡者的王座(下)

他只是,将手臂中那对黑白双子星的“韵律”,那代表着“创生”与“归墟”的、最原始的“宇宙脉搏”,通过自己的意志,向外,轻轻地,扩散开去。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命令。

这是一种……“共鸣”。

一股无形的、无法被仪器侦测的、却又首达灵魂深处的“脉搏”,瞬间扫过了整个骚动的人群。

所有人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都与林奇手臂的“脉搏”,达成了同步。

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犹豫、他们的狂热……所有驳杂的情绪,都在这股宏大而原始的“韵律”面前,被抚平,被统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磐石般的、沉默的“决心”。

没有人再叫喊,没有人再推搡。

成千上万的人,只是沉默地,迈开了脚步。他们像一股由血肉之躯组成的、沉默的、无可阻挡的黑色潮水,缓缓地,却又坚定地,向着那几台“执法官”机甲,逼近。

机甲驾驶舱内,年轻的驾驶员看着自己面前那片沉默着前进的、无边无际的人海,握着操纵杆的手,渗出了冷汗。

开火?向谁开火?他们没有攻击,他们只是……在走路。

在这股沉默的、庞大的意志面前,钢铁的暴力,第一次,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警告!人群压力过载!重复,人群压力过载!请求……请求战术后撤!”驾驶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最终,在人群即将接触到盾牌的前一刻,那几台巨大的“执法官”,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屈辱地、缓缓地,向后退去,让开了一条通路。

摩西分海。

林奇抓住了这个机会,在老K的掩护下,抱着莉莉-丝,从人群的缝隙中,闪身冲进了旁边一个不起眼的、通往地底深处的维修通道入口。

在他消失在黑暗中的前一刻,他回头望了一眼。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信徒,正用一罐粗劣的油漆,在那台“执法官”机甲巨大的合金盾牌上,画下了一个抽象的、如同振翅幽灵般的……徽记。

他的徽记。

林奇的心,猛地一沉。

他逃离了猎人的追捕,却也彻底戴上了……信徒为他铸造的、无形的王冠。

从今天起,他不再只是林奇。

他是下层区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幽灵”。

他逃亡的王座,就安放在这条通往无尽黑暗的、散发着铁锈与霉味的……下水道入口。

通往地底的维修通道,是一条被铁锈与遗忘共同侵蚀的、钢铁的食道。

每向下一步,上层区传来的、由无数信徒汇聚而成的狂热呼喊,便会微弱一分;而空气中那股属于前纪元时代的、混杂着臭氧与湿冷岩石的气味,便会浓郁一分。

终于,在最后一个锈蚀的旋梯尽头,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老K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一扇沉重到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圆形气密门。门后,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浩瀚的巨大空间。

这里,就是第三环道的废弃滤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