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紧紧攥着那封密信,呆立在窗前,半天都没动一动。母亲临终前的话,一首在我耳边嗡嗡响:“要是碰到难处,就去找‘流水居’的主人。”首到现在,我才懂,这西个字,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条活路。
风铃叮叮当当响,宫灯摇摇晃晃的。我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折好,塞进袖子里。打这时候起,我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忍气吞声的明妃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宁走进来,说:“娘娘,皇后娘娘的生辰快到了,各宫都在准备贺礼呢。”
我轻轻点了下头,心里却想起昨晚小顺子带回来的事儿——慧贵妃跟皇后身边一个叫青荷的宫女偷偷见面。要是这事是真的,那就说明皇后根本不像表面那样中立,暗地里跟慧贵妃有勾结。
“娘娘,咱准备啥贺礼啊?”阿宁问。
我想了一会儿,说:“去库房挑几样精致的绣品,再配一盒从江南带来的龙井茶。”
阿宁答应一声就走了。我坐在铜镜前,慢慢地理着头发。虽说今天是皇后生辰,可保不准要出啥乱子。
宴会在凤仪殿办,这是皇后管事儿的地方,平时庄严肃穆的。不过今天,好多嫔妃都来了,倒也热闹了些。
出门前,我特意嘱咐小顺子:“你跟着,留意周围的动静。”
他点点头,一路上悄悄地跟着。
去凤仪殿的路上,我瞧见前面两个宫女小声嘀咕,鬼鬼祟祟的。小顺子眼尖,赶紧上前几步,假装不小心撞了她们一下,嘴里一个劲儿道歉,趁机把她们引开了。
阿宁扶着我加快脚步,躲开那俩宫女的视线,绕过走廊,顺利到了凤仪殿外。
殿里早就坐满了人,皇上端坐在上头,皇后穿着华丽的衣服,端庄又温柔地接受大家朝拜。我走进殿里,按规矩行了礼,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慧贵妃早到了,正笑着跟几个嫔妃聊天,眼睛却时不时往我这儿瞟。
酒喝了几轮,皇后笑着提议:“今儿是本宫生辰,各位妹妹要是有才艺,不妨露一手,乐呵乐呵。”
她这话一出口,慧贵妃马上就说:“明妃可是有名的江南才女,让她先来吧!”
这话一说,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看向我,等着看我咋办。
我微微一笑,站起来谢恩:“娘娘抬爱,臣妾不敢推脱。”
说完,我慢慢走到殿中间,拿出随身带着的琵琶,轻轻拨了几下弦,弹起了《春江花月夜》。
琴音清脆悠扬,殿里的人都听得入了迷。一曲弹完,掌声响成一片。
可慧贵妃这时候却冷冷地说:“明妃果然有才,就是这衣裳……是不是太朴素了点儿?难不成是对皇后娘娘不敬?”
她这话一出来,几个嫔妃跟着笑起来,气氛一下子紧张了。
我放下琵琶,神色一点儿没变,淡淡地说:“臣妾觉得,皇后娘娘是受天下敬仰的人,穿得太华丽反倒显得浮夸。朴素点儿,更能表诚意。”
皇上听了,眼睛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皇后也轻轻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慧贵妃脸色变了变,没再说话。
宴会接着进行,表面上热热闹闹的,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宴会结束,我带着阿宁回承华殿。刚一进门,我就感觉屋里的味儿不对。我给阿宁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出声,然后慢慢地走进内屋。
妆奁的抽屉开着,衣服扔得乱七八糟,就连我床头的香囊都被翻过。
我蹲下身子,果然在墙角发现一个陌生的脚印,鞋底的纹路密密麻麻的,不是宫里普通宫人穿的鞋留下的。
“娘娘……”阿宁小声说,“有人进来过。”
我站起身,眼神冷冰冰的:“查,今晚谁进出过我的宫。”
阿宁马上点头走了。
我走到桌子前,拿出一张白纸,仔细比对那脚印的大小和形状。我心里有了个想法——肯定是宴会上,有人趁我不在,偷偷进来了。
是谁呢?
慧贵妃?还是……
我突然想起昨晚小顺子说的那个宫女——青荷。
要是她真跟慧贵妃有来往,那她很可能打着皇后的幌子,在我宫里找东西。
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小顺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压低声音说:“娘娘,奴才查到了,今晚掌灯的时候,一个宫女从东六宫那边过来,偷偷进了您的寝室,大概一刻钟后才走。”
“看清她长啥样了吗?”
“没看清脸,不过奴才记得她腰上系着一条翠绿色的丝绦,那是皇后宫里大宫女才有的标志。”
我心里一震。
翠绿色丝绦……那不就是青荷平常戴的嘛。
看来,皇后根本没置身事外,早就在背后算计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坚定。
“小顺子,明天你去查查,青荷最近有没有跟御膳房的人接触。”
“是,娘娘。”
夜越来越深,我一个人坐在灯下,手指轻轻摸着袖子里的那封密信。江南的“流水居”,母亲临死前托付的秘密,说不定就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从现在起,我得更加小心才行。
皇后、慧贵妃,还有那个藏在背后的藩国公主……她们在这场棋局里步步紧逼,我也得找到自己的路。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根本没睡着。
天还没亮,我就披上衣服起身,把阿宁叫来:“去请太医署的张太医,就说本宫最近心慌得厉害,要调养调养身子。”
阿宁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知道,真正的较量,这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