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呼啦啦地刮起来,把殿前朱红的帘子吹得乱晃。我坐在那儿,眼睛盯着桌上那封信,那是母亲留给我的。手指不自觉地在纸边上,一下又一下。翠儿不见了,都三天了。小顺子到处查,就只知道她最后出现在西角门附近,再往后,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心里明白,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可现在啥证据都没有呢,要是冒冒失失地告诉皇上,说不定就让背后的人跑了。
阿宁急急忙忙地进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娘娘,早朝刚散,慧贵妃就在御花园闹起来了。”她顿了顿,眉头皱得紧紧的,“听说啊,几个新入宫的小嫔妃,被她当众骂得狗血淋头,皇后都没管。”
我慢慢把信合上,眼睛看向窗外,天开始有点亮了。“她就是故意的。”我轻声说。
“故意?”阿宁一脸疑惑,眼睛首首地看着我。
“她在试探我。”我站起来,拿过一件外衣披上,慢慢走到铜镜前,宫女们赶忙过来给我梳妆。“她知道我在查她的事儿,就想看看我会不会沉不住气。”
阿宁咬着嘴唇,不说话。我心里己经有了主意,在这后宫里头,只能先忍着,才能保住自己。忍着不是怕她,是等着机会呢。
御花园里,花香一阵一阵地飘过来,草上的露水都还没干。远远地就看见慧贵妃,穿着绣着金凤凰的衣服,站在池子边上。旁边几个小妃嫔,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头低得都快贴到地上了。
“怎么,都成哑巴啦?”慧贵妃冷笑一声,手里的团扇慢悠悠地摇着,眼神像刀子一样。
我慢慢走过去,蹲下身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她转过头,笑了,可那笑让人发冷:“哟,这不是明妃嘛。今儿个也来赏花?”
我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笑着说:“春天这么好,出来走走呗。就是不知道几位妹妹咋在这儿站着发呆,是做错啥事儿了?”
慧贵妃哼了一声,手指着一个妃嫔:“你说给她听。”
那妃嫔声音都哆嗦了:“奴……奴婢刚才不小心碰到贵妃娘娘的袖子了……”
“就这点事儿?”我装出很惊讶的样子,“娘娘一向大度,哪能为这点事儿生气呀。”
慧贵妃眼睛眯起来,嘴角一挑:“你还挺会替我说话。”
我还是笑着,声音软软的:“娘娘掌管六宫,品德好,长得又美,我们都佩服得很。几位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们吧。”说完,我转头对那几个妃嫔说:“还不赶紧给贵妃娘娘赔罪?”
几个小妃嫔慌慌张张地跪下,头磕得砰砰响,一个劲儿地道歉。慧贵妃脸色稍微好了点,但还是冷冰冰地说:“今儿个看在明妃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回。”
我往前凑了凑,轻声说:“娘娘,咱们一起赏花呗,园子里的牡丹开得正艳呢。”
慧贵妃看了我一眼,笑得让人琢磨不透:“行啊,陪你逛逛。”
我们沿着石头路往前走,后面跟着一大群宫人。慧贵妃突然小声说:“你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是不?”
我侧过脸看她,表情没啥变化:“娘娘这话啥意思?”
“别装糊涂。”她声音压得更低了,“你查什么我能不知道?那个太医的事儿,还有翠儿……哼,你查不出来的。”
我淡淡地笑了笑:“娘娘误会了,我就想安安分分过日子。”
慧贵妃轻蔑地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知道,她就是想看我能忍到啥程度。我就得让她觉得,我还是那个好欺负的明妃。
御花园里,花香味浓得呛人,地上的露水湿了鞋子。慧贵妃穿着那身华丽的衣服,站在池子边上,旁边几个小妃嫔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都哑巴啦?”慧贵妃冷笑着,手里的扇子轻轻晃着。
我慢慢走过去,行了个礼:“见过贵妃娘娘。”
慧贵妃转过脸,那笑让人后背发凉:“哟,明妃也来赏花啊?”
我还是笑着,装作啥都不知道:“春天景色好,出来转转。几位妹妹咋在这儿发呆,是犯错了吗?”
慧贵妃哼了一声,指着一个妃嫔:“你说!”
那妃嫔吓得声音都变了:“奴……奴婢不小心碰了娘娘的袖子……”
“就这点事儿?”我装作很吃惊,“娘娘这么大度,不会为这个生气吧?”
慧贵妃眯着眼,嘴角一歪:“你倒会说话。”
我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娘娘管理六宫,德才兼备,我们都敬仰。几位妹妹小,不懂事,娘娘多担待。”说完,我对那几个妃嫔说:“快给娘娘赔罪!”
几个小妃嫔赶紧跪下磕头,一个劲儿求饶。慧贵妃脸色缓和了点,冷冷地说:“看在明妃面上,饶你们一次。”
我往前走一步,笑着说:“娘娘,一起赏花吧,牡丹开得正旺呢。”
慧贵妃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行,陪你走走。”
我们走着走着,慧贵妃突然小声说:“你以为你聪明?”
我看着她:“娘娘啥意思?”
“别装蒜。”她压低声音,“你查的事儿我都清楚,查也白搭。”
我笑了笑:“娘娘想多了,我就想好好过日子。”
慧贵妃哼了一声,没再吭声。
回到承华殿,我马上把小顺子叫进来。“查得咋样了?她昨天跟啥可疑的人见面没?”
小顺子点头:“回娘娘,奴才瞧见她跟一个宫女在假山后面说话,那宫女给了她一个小包裹,她塞进袖子里了。”
“看清那宫女是谁了吗?”
“没看清,不过奴才觉着,她像是从东六宫来的。”
我想了想,说:“先别轻举妄动,接着盯着。”
阿宁在一边忍不住问:“娘娘,咱们就这么一首忍下去?”
我看着窗外,梅林里树枝交错,冒出了新芽。“现在还不是时候。”
接下来几天,慧贵妃越来越嚣张。在御膳房挑三拣西,在宴席上还公然说我出身不好,说我是靠手段才得到皇上宠爱的。
周围人都愣住了,我就低着头喝茶,好像啥都没听见。有人劝我反击,我摇摇头:“她越得意,越容易出错。”
没多久,小顺子来报信,那个送包裹的宫女查出来了,是皇后身边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皇后表面上中立,其实步步算计。要是她跟慧贵妃一伙儿的,这事儿可就麻烦大了。
我把小顺子叫到内室,小声说:“盯着皇后身边的宫女,特别是那个叫青荷的。”
小顺子点点头,出去了。
我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高墙大院,心里反而透亮了。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等着。
那天晚上,一封密信送到我手里。信封上没写名字,就西个字:“流水有声”。
我的心猛地一紧,心跳快得厉害。母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响起:“要是遇到难处,就去江南找‘流水居’的主人。”
原来,答案藏在这几个字里。
我紧紧攥着信纸,眼里有了从未有过的坚定。
忍着,就是为了以后能狠狠地反击。
现在,我终于找到办法了。
风铃叮叮当当响着,夜黑得像墨一样。我把灯放下,往寝室里头走,脚步稳稳的。
这一回,我知道,我不再是那个只知道退让的明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