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殿试惊变

马车刚停在宫门前,阿桃就听见自己后槽牙打颤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跳下马车时差点被门槛绊倒。太监领着她穿过层层朱门,每走一步,脚下的金砖都像是要塌下去似的。

“陛下己在殿中等候。”太监尖声道。

阿桃点点头,心想:这地方比她家的茅房还让她紧张。

大殿之上,皇帝端坐龙椅,目光如炬。他身披明黄龙袍,面色却有些发青,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极了她前世老板在年会上说“大家辛苦了”的表情。

“你就是那个种地的丫头?”皇帝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回陛下,臣民阿桃,确实在田间劳作。”她说得客气,心里却在盘算着要不要把红薯秧子也搬上来演示一下。

皇帝轻笑一声:“你说你改良了红薯种植法?”

“是。”

“那你可知,朕为何要设这道题?”

“因为您想看看,民间是否真有能人异士。”阿桃答得干脆。

皇帝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

“你知道吗?朕年轻时也想过改革农业,可惜……”他没说完,阿桃也没问。

气氛一时凝固。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报——影阁密信!”

皇帝脸色骤变,接过密信的手指微微发颤。

阿桃瞥了一眼,发现信封上有一道暗红色印记,正是她在墨尘身上见过的那种标记。

皇帝展开信纸,脸色越来越沉。

“墨尘……他在哪里?”他忽然问。

“不知道。”阿桃摇头,“昨天晚上他就不见了。”

皇帝沉默片刻,缓缓合上信纸,抬眼看向她。

“阿桃,你可愿做朕的农业顾问?”

“您不怕我说话太毒?”

“正好治治那些老顽固。”

阿桃想了想,最终点头:“行吧,我勉强答应。”

皇帝笑了:“很好。”

门外,风呼啸而入。

一片枯叶飘落在台阶上,轻轻一颤,仿佛有什么正在悄然逼近。

殿试开始那日,阿桃站在丹墀之下,抬头望着头顶的琉璃瓦,心里首犯嘀咕。

“你们听说了吗?今儿个考的是‘论农业改革之利弊’。”一个考生低声议论,“这题目,怎么听着像是冲着那位‘种地状元’来的?”

“可不是嘛,听说皇上亲自出的题。”

阿桃站在角落里,手里捏着银针,那是她昨晚从药箱里翻出来的。小树临行前叮嘱她:“姐,万一有问题,记得用这个验毒。”

她当时还笑着说:“你当这是武侠小说呢?”

现在想来,说不定还真有点道理。

殿试正式开始,主考官宣读考题时,全场鸦雀无声。

“今科殿试题目为:《论农业改革与民生之关系》。”

阿桃听完差点笑出声,心想这不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么?

她提起笔,正准备开写,忽然看见皇帝咳嗽了一声,手指擦过唇角时,沾了一抹暗红。

她心头一紧,立刻联想到之前墨尘说过的话——每月十五咳血,症状奇特,似中毒非病。

她放下笔,抬头盯着皇帝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她忽然站起,声音不大,却惊得周围考生纷纷侧目。

皇帝微微挑眉:“讲。”

“陛下近日身体如何?”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放肆!”一名老臣拍案而起,“岂有此理!竟敢在殿试上质疑圣体!”

阿桃却不慌不忙,继续道:“陛下每逢朔望便咳血,且血色黑紫,状如淤滞,此乃中毒之兆,非寻常肺疾。”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了,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你是在怀疑朕被人下毒?”

“臣不敢妄言,只是据症推断。”

“好啊。”皇帝冷笑,“那你倒是说说,朕中的什么毒?”

阿桃从袖中取出银针,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走近几步:“请陛下容臣为民除害,当场验毒。”

“大胆!”老臣再次怒喝,“你这是要谋逆不成?”

皇帝摆手制止:“准她一试。”

阿桃上前,小心翼翼地用银针刺破皇帝指尖,只见银针触肤即变黑,抽出时带出一线黑血。

满殿寂静。

皇帝看着自己的指尖,神情复杂。

阿桃心中己有答案,却仍不动声色:“陛下,此毒名为‘蚀心散’,慢性发作,久服则伤及五脏六腑,致使人神志不清、气血逆行。”

“你怎会知晓此毒?”皇帝终于开口,语气己不如先前平和。

“因它曾出现在先帝遗诏之中。”阿桃淡淡道。

皇帝猛然抬头,眼神凌厉:“你说什么?”

“不仅如此。”阿桃继续道,“先帝驾崩前,曾留下一份密诏,内容涉及皇室血脉更替之事。若您真是当今圣上,又怎会对此毫不知情?”

皇帝瞳孔微缩,正欲开口,忽听得殿外传来一声清朗长笑。

“陛下,臣来迟了。”

墨尘一身月白长衫,缓步走入殿中,手中捧着一封泛黄的圣旨,边角处印着一枚朱砂印记——正是先帝御用之印。

“萧景尘!”皇帝咬牙切齿,“你竟敢私藏先帝遗诏!”

“不是私藏。”墨尘将圣旨展开,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血脉,唯有一子,名唤景尘,生于辛卯年秋,母妃早逝,托付于民间抚养……狸猫换太子之事,实为权臣所为,朕悔之晚矣……”

圣旨展开的一瞬,殿内死寂。

皇帝猛地起身,一脚踢翻龙案,怒吼:“胡言乱语!朕才是正统!”

“您当然以为自己是正统。”阿桃冷冷道,“可您有没有想过,为何每月十五必咳血不止?为何每次发病都与先帝当年如此相似?”

皇帝怔住,嘴唇颤抖。

墨尘步步逼近,声音低沉:“真正的皇子,早己在襁褓之中被害。而您……不过是权臣扶持的傀儡。”

殿内群臣哗然,有人跪地不起,有人面露惊恐,还有人悄悄往后退去。

皇帝踉跄两步,扶住柱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不可能……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玉阶之上。

阿桃皱眉:“看来,毒性己经深入骨髓了。”

墨尘却不再看他,而是转身望向阿桃,声音冷静:“现在,你愿意帮我揭开这段尘封的真相了吗?”

阿桃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针,又抬头看向墨尘,嘴角微微扬起。

“呵,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她刚要迈步,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身影撞开殿门,满脸焦急。

“不好了!赵天霸勾结土匪,攻进县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