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风裹着细雪，无情地拍打着教室的玻璃窗。沈星河望着阴沉的天空发呆，书包侧袋里的纸条被他摸得发皱，江野潦草的字迹仿佛还带着体温：“放学后天台见，有惊喜。”
午休时，他在食堂撞见江野和队友们打闹。少年瞥见他后，突然红了耳根，手忙脚乱地把咬了一半的肉包塞进队友嘴里，转身就跑，留下满桌哄笑。沈星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放学铃声响起，沈星河故意磨蹭到最后。楼道里飘着消毒水的气味，他数着台阶往上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天台铁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他搓着冻僵的手指推开门，冷风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
“你怎么才来！”角落里突然传来响动，江野灰头土脸地站起来，黑色羽绒服下摆沾着灰。沈星河这才发现，天台地面摆满了小蜡烛，歪歪扭扭拼成“生日快乐”字样。烛火在风中明明灭灭，映得江野耳尖通红。
少年从背后掏出个皱巴巴的礼盒，里面躺着一块形状诡异的巧克力蛋糕，几根蜡烛插得东倒西歪。“蛋糕店老板说今天不接单......”江野挠着后脑勺，喉结滚动了一下，“巧克力是便利店最后一块，蛋糕是我妈教我做的，她说要隔水加热......”他突然闭上嘴，懊恼地踢了踢脚边的可乐罐。
沈星河蹲下来，指尖抚过蛋糕上歪歪扭扭的“星河生日快乐”，喉咙像是被奶油堵住。这是他十七年来，第一次有人为他过生日。烛光摇曳中，他闭眼许愿。他听见江野刻意压低的呼吸声，以及远处传来的火车鸣笛。
“许了什么愿？”江野在他吹灭蜡烛的瞬间发问，温热的气息扫过他泛红的耳垂。沈星河笑着摇头，却在心里默默补上：希望明年今日，你还在这里。
突然，江野变魔术般摸出一个烟花筒。“重头戏来了！”他点燃引线时，火苗照亮了他专注的眉眼。随着“咻”的一声，烟花窜上夜空炸开，金色光点如流星坠落。沈星河被突如其来的火光惊得后退，后腰却撞上了坚实的胸膛。
“小心。”江野的声音混着烟火味在头顶响起。两人慌乱分开时，沈星河瞥见少年耳尖的红晕比烟花更灼人。夜空被绚丽的色彩填满，他们并肩坐在天台边缘，双腿悬空晃荡。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
“沈星河，我们一起变好，好不好？”江野突然转头，睫毛上落着细小的雪花。他的眼睛在火光中亮得惊人，“你继续当你的学霸，我也努力考进年级前50。以后不管是奖杯还是奖状，我们都要拿最闪亮的那个。”
沈星河望着他被烟花映红的侧脸，突然想起篮球赛颁奖那天，江野藏在奖杯后的颤抖指尖。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寒风卷起他的围巾，末端轻轻扫过江野手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阴影深处，手机摄像头的红点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