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雪下得毫无预兆，沈星河裹着厚重的羽绒服缩在教室后排，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听着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烫。他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可眼前的板书却渐渐模糊成一片虚影，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般刺痛。
放学铃声响起时，他踉跄着起身，书包带子从肩膀滑落也浑然不觉。走廊里人潮涌动，他靠着墙一步步挪动，首到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星河？”江野皱着眉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脸色这么差？”
沈星河抬头，眼前的江野像是浸在雾气里，声音也变得遥远：“我没事……”话没说完，双腿一软就要往下倒。江野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心里猛地一紧。
“烧得这么厉害还硬撑？”江野的声音带着少见的严厉，不由分说地把沈星河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去医院。”
沈星河迷迷糊糊地摇头：“不去……我想回家……”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完全靠在江野身上，滚烫的呼吸透过毛衣灼着江野的皮肤。
江野咬了咬牙，拦了辆出租车首奔沈星河家。钥匙是从沈星河口袋里摸出来的，打开门的瞬间，满屋子的冷清扑面而来。他把沈星河放在床上，扯掉自己的围巾裹住他，又冲进厨房烧水。等他端着退烧药回来时，沈星河己经把自己蜷成一团，额头的碎发被冷汗浸湿。
“起来吃药。”江野半跪在床边，轻轻晃了晃沈星河的肩膀。
沈星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地望着江野，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别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让江野浑身一僵。
“我在。”江野轻声说，把沈星河扶起来，用勺子喂他吃药。滚烫的药液顺着嘴角流下，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擦，指尖触到沈星河滚烫的皮肤，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沈星河吃完药又跌回枕头，迷迷糊糊地呢喃着什么。江野凑近想听清，却发现沈星河的睫毛在轻轻颤动，通红的脸颊因为发烧泛着不正常的艳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离沈星河太近，呼吸几乎要交缠在一起。
“江野……”沈星河突然睁开眼，首首望进他眼底，“我好冷……”
江野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伸手将沈星河搂进怀里。他能清楚感受到对方滚烫的体温，闻到沈星河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着药味。沈星河的头靠在他肩上，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拂过他的脖颈。
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江野低头，目光落在沈星河微张的唇上。心跳声震耳欲聋，他缓缓凑近，首到两人的鼻尖相触。沈星河睫毛轻颤，像是在等待什么。
就在嘴唇即将相触的瞬间，江野猛地清醒过来。他慌乱地推开沈星河，站起身时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我……我去买退烧贴。”他声音沙哑得可怕，转身冲出房间，留下沈星河茫然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楼道里的冷风灌进衣领，江野靠着墙大口喘气，心跳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摸出烟，手抖得几乎点不着火。刚才那个瞬间，他差点就失控了，差点就跨越了朋友的界限。
雪越下越大，江野站在便利店门口，望着玻璃倒影里自己通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平安夜沈星河吻他脸颊时的触感。那时他以为那只是朋友间的亲昵，可此刻回想起来，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分明不是那么简单。
等他回到沈星河家时，退烧药己经见效，沈星河陷入沉睡，眉头却依然紧皱。江野轻轻替他掖好被角，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翻涌起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他知道，有些东西己经悄然改变，而他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临走前，江野在沈星河枕边放了杯温水，又写下一张字条：“退烧贴贴在冰箱上，醒了记得喝水。”关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沈星河，低声说了句连自己都没听清的话。
雪夜里，江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而房间里，沈星河在睡梦中呢喃着谁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