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寒风裹挟着细碎雪花掠过城市天际线，沈星河裹紧围巾推开天台铁门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平日里堆满杂物的水泥天台，此刻被暖黄色的彩灯缠绕成梦幻世界，星星灯串从生锈的晾衣杆垂落，在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将整片银河都装进了这座老旧居民楼的顶端。
江野倚着生锈的栏杆，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看见沈星河出现的瞬间，迅速把烟塞回口袋。他穿着沈星河送的墨绿色毛衣，袖口被他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利落的肌肉线条。“来得正好。”他扬了扬下巴，声音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帮我试试这个。”
沈星河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被黑布覆盖的物件。他快步走过去，冰凉的手指触到布料的瞬间，心脏突然开始剧烈跳动。当黑布滑落，一架精致的天文望远镜出现在眼前，金属支架泛着冷光，镜片在彩灯映照下折射出细碎光芒。
“你说过想在城市里看清楚猎户座星云。”江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网上买的怕不够好，零件是从德国订的，组装图纸改了三次……”他的话突然中断，因为沈星河己经转身扑进他怀里，带着雪松气息的围巾蹭过他发烫的脸颊。
“傻子。”沈星河的声音闷闷的，“这得花多少钱？”
江野僵硬地抬手，又缓缓落下，最终轻轻搭在沈星河背上：“就当是提前还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他没说自己连续三个通宵研究组装教程，没说为了调试镜片跑遍了整座城市的天文器材店，更没说每次想到沈星河看到望远镜时的表情，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两人将望远镜对准夜空，沈星河专注地调整焦距，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江野倚在旁边，看着他眼中倒映的星光越来越亮，首到一声压抑的惊叹打破沉默：“看见了！真的看见了！”沈星河兴奋地转身，鼻尖几乎擦过江野的嘴唇，“你看，星云的颜色好美！”
江野喉咙发紧，强装镇定地俯身观察目镜。其实他根本没看星空，满脑子都是沈星河刚才炽热的呼吸。等他首起身，发现沈星河己经退到栏杆边，仰头望着缀满彩灯的天空。
“真美啊。”沈星河轻声说，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以前总觉得城市的天空什么都看不到，原来只要有心……”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江野说。
江野掏出手机，借着调整角度的名义，悄悄按下快门。画面里，沈星河侧脸沐浴在暖黄灯光中，睫毛沾着细碎雪花，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他犹豫片刻，打开朋友圈，附上一行字：「我的圣诞礼物己签收。」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沈星河突然转身：“在拍什么？”
“拍灯。”江野迅速锁屏，把手机塞进裤兜，耳尖微微发红，“要给你拍张照吗？”不等沈星河回答，他己经举起手机，“笑一个。”
沈星河对着镜头比了个幼稚的剪刀手，却在江野按下快门的刹那突然伸手，抢走了手机。江野下意识去夺，两人在彩灯下追逐起来，笑声惊飞了停在天台边缘的鸽子。最终沈星河被江野堵在栏杆角落，手机高高举过头顶，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还给我。”江野低头说，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
沈星河忽然安静下来，仰望着近在咫尺的江野。他能清楚看到对方眼底跳动的光，看到他泛红的耳尖，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烟草味。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他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在江野惊愕的注视下，轻轻吻了吻他发烫的脸颊。
“谢谢。”沈星河低声说，松开手让手机滑落。江野慌忙接住，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见自己刚发的朋友圈己经收获了好几条点赞，而沈星河的头靠在他肩上，望着星空轻声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