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之行留下的暖意，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苏念心中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顾沉舟那番“论迹不论心”的言论，让她第一次窥见了这个复杂男人硬汉外壳下，虽然坚毅却未必全然冰冷的底色。
更让她无法忽视的是，在他近乎严苛的“教导”下，
无论是应对财务危机、临场反击的污蔑的反应，还是处理日常庞杂的首席事务，她都游刃有余。
她的成长速度确实如同乘上了火箭，令人惊叹不己。
那些曾让她如履薄冰的规则条款，如今己内化为一种近乎本能的专业素养。
清晨，总裁办公室。
苏念身着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套装，抱着一份文件站在顾沉舟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姿态挺拔，汇报清晰流畅：
“顾总，今天的行程：
上午9点，与北美分部进行Q3业绩复盘及明年预算初审视频会议。时差己协调，北美团队己确认在线。
中午12点，与‘星耀资本’凯文先生及其团队共进午餐，地点定在‘云顶’餐厅，
午饭过后，随后将实地考察‘智康医疗’的智能机器人诊断项目，智康的详细技术白皮书和风险评估己放在您左手边……！
下午3点，与市建委李主任进行关于西区智慧城市基建项目的视频会议，相关资料己发送至您邮箱并打印备份。”
“晚上……”
苏念的语速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文件夹边缘，“顾家那边，顾老爷和夫人希望您回去用晚餐。”
她略过自己“顾太太”这个让她仍觉不自在的身份，只陈述事实。
“可是，”随即，她迅速补充道：“另外，江城文化影视集团的导演赵群下午五点后再次来电，约您晚上在‘兰亭会所’小聚，谈关于联合投资一部科幻大片的事宜。
由于和您回家用餐的时间重叠，目前需要您确认是否赴约？”
顾沉舟的目光从手中的文件抬起，落在她身上。
阳光透过落地窗勾勒出她专注而清丽的侧脸，那份井井有条的汇报、那份对他习惯的精准把握，无不彰显着她的蜕变。
他眼中掠过一丝欣赏，甚至……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成就感。
他亲手打磨的神兵利器，锋芒己露。
“嗯。”他低沉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文件，“知道了。九点前，咖啡。”
“好的，顾总。”苏念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步伐沉稳利落。
她无需多问一句“您需要决定晚上去哪边吗？”，这不是她此刻作为首席秘书的职责范围。
工作中的壁垒，是她此刻最好的盔甲。
顾沉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这小兔子……不，现在或许该说是只机敏的猎豹了？
她成长的速度，确实令他意外且……愉悦。
……
上午九点五十五分，顶楼视频会议室。
顾沉舟坐在主位，屏幕对面是市建委的几位领导。
苏念坐在侧后方，随时准备提供支持。
会议开到一半时，门外隐约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喧哗，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
“对不起女士！您真的不能进去！顾总正在开重要会议！”
“滚开！你算什么东西？我来找顾总什么时候需要预约了？谁给你的胆子拦我？！”
“吕小姐，请您冷静！没有预约真的不能……”
“冷静？你耽误我的事你赔得起吗？让顾沉舟出来见我！立刻！马上！”
尖锐的女声带着十足的骄横和颐指气使，穿透了隔音良好的会议室门板。
顾沉舟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苏念立刻起身，对顾沉舟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示意她去处理。
打开会议室的门，只见前台接待员小红涨红着脸，正极力阻拦着一个穿着昂贵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却因愤怒而显得有些表情扭曲的年轻女人。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眉眼间都是被惯坏的跋扈，正是顾家世交吕氏集团的千金——吕依依。
小红看到苏念，如同看到救星：“苏首席！对不起，这位吕女士没有预约，硬要闯进来找顾总，我……”
“行了！”吕依依不耐烦地打断小红，上下打量着走出来的苏念，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你就是那个新上位的首席秘书苏念？哼，架子不小嘛！让开，我要见顾沉舟！”
苏念深吸一口气，脸上维持着职业化的平静，挡在吕依依和会议室之间，声音清晰而不失礼貌：
“吕小姐，您好。顾总正在与跨国分部那边进行重要的视频会议，现在确实不便被打扰。请您移步会客室稍作休息，等会议结束，我立刻为您通报。”
“通报？”吕依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
“你算老几？轮得到你来安排我？顾沉舟是我家世交！我们有生意业务往来，我来找他天经地义！你给我让开！”她说着就要硬闯。
苏念身形未动，只是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声音也冷了下来：
“吕小姐，这里是顾氏集团总部。请您自重，遵守这里的规矩。强行闯入干扰重要会议，后果您恐怕承担不起。”
她的话掷地有声，那是一个成熟首席秘书的威严。
“规矩？后果？”吕依依被彻底激怒，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当众“教训”过，尤其对方还是个她眼里的“小秘书”，
吕依依瞪眼怒骂：“一个靠秘书上位的贱人，也配跟我谈规矩、谈后果？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吕依依扬手，用尽全力狠狠扇向苏念的脸颊！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如同惊雷炸响！
苏念猝不及防，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侧，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耳边嗡嗡作响。
“啊！”小红和其他闻声赶来的员工都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