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晨曦福利院:霸总老公善良的另一面!

玻璃窗上那鲜红刺目的“我爱老公”字迹,如同烙印般刻在苏念的视网膜上,

混合着唇齿间尚未消散的灼热气息,让她几乎做了一夜的春……噩梦。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也无法驱散她心底那冰火交织的混乱。

顾沉舟……那个在会议室里冷酷地让她临危受命、在玻璃窗前恶劣地逼她献上扭曲“爱意”的男人,

那鲜红的字迹,被苏念早早地来到办公室给擦掉了,这种表达“爱意的污渍”她甚至连保洁阿姨都不想惊动。

“被他维护时会心跳加速,随后又被他的变态要求气到发抖。”

苏念快要疯了,她自言自语、同时还自嘲着,仿佛时刻都被这种“又爱又恨”的心理折磨地痛不欲生……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公司,刚处理完几份紧急文件,内线电话就响了。

“进来。”顾沉舟的声音依旧低沉。

苏念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顾沉舟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侧影挺拔而冷峻。

他示意苏念稍等,对着电话那端简洁地交代了几句,语气是惯常的强势果断。

挂断电话,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苏念眼下淡淡的青影上,眼镜后的目光几不可察地沉了沉。

“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出发。”

“去哪?”苏念下意识地问。

“工作。”顾沉舟言简意赅,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去‘晨曦之家’儿童福利院。我今年的定点公益项目物资捐赠和回访。”

“晨曦之家”儿童福利院。

与帝豪酒店的奢华喧嚣截然不同,这里位于城市近郊,环境清幽却也略显陈旧。

院子里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当顾沉舟那辆低调的宾利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时,并没有引起太多轰动。

苏念跟着他走进了院里,院内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院长老人带着几位工作人员迎了上来。

“顾先生,您来了!”院长的笑容真诚而温暖,显然对顾沉舟并不陌生。

“李院长。”顾沉舟微微颔首,语气是苏念从未听过的温柔与祥和?

“东西都按清单送来了?”

“送到了!送到了!”李院长连连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孩子们的新校服、文具、图书,还有食堂新添的营养奶粉和食材,都清点入库了!真是太感谢您了,顾先生!您真是我们晨曦之家的贵人!”

顾沉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却己投向院子里那些正在玩耍或由护工陪伴着的孩子们。

苏念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心中充满疑惑。

叱咤风云的顾总,会定期亲自来这种地方?

而且看起来,院长和护工们对他似乎很熟悉,却又……并不知晓他真正的身份?

她们称呼他“顾先生”,而非“顾总”。

很快,苏念的疑惑就被眼前的情景所取代。

她看到了一个剃着小光头、脸色有些苍白却笑容无比灿烂的小男孩,正坐在轮椅上和护工阿姨玩拍手游戏。

李院长轻声介绍:“那是亮亮,白血病,刚做完化疗没多久,特别坚强。”

她看到了一个双腿明显畸形、无法站立的小女孩,安静地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捧着一本破旧的诗集看得入迷。

阳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有种宁静的力量。

“那是乐乐,小儿麻痹后遗症,这孩子特别爱看书,热爱诗歌散文,她写得可好了,梦想是当作家呢。”

她看到了一个独自蹲在角落、对着地面专注涂画着什么的小男孩,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

“那是浩浩,自闭症,但他画画特别有灵气,你看他画的那些线条和色彩,很有想法。”

一个圆脸、眼睛弯弯像月牙、笑容特别温暖的小男孩,正小心翼翼地给旁边一个更小的孩子擦口水,动作笨拙却充满耐心。

“那是嘟嘟,唐宝(唐氏综合征),是我们的小太阳,特别细心温暖。”

最后,她的注意力被一阵清亮悦耳的歌声吸引。

一个约莫七八岁、眼睛很大却空洞无神的小女孩,被护工阿姨牵着手,站在院子中央,正认真地唱着童谣。

那歌声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如山涧清泉,首抵人心深处。

“那是薇薇,”李院长的声音满是怜惜,“先天性白内障,看不见。但她唱歌可好听了,是我们的小百灵鸟,梦想着能站在大舞台上唱歌呢。”

苏念的心被狠狠触动了。

这些孩子,每一个都承受着命运的不公,或被病痛折磨,或被遗弃的阴影笼罩,

但他们的笑容,他们的专注,他们的梦想,却像穿透阴霾的阳光,那是一种原始而坚韧的生命力。

更让她震惊的是顾沉舟的反应。

他并没有像在商场上那样指点江山,也没有刻意去表现亲和力。

他只是静静地走过去。

在亮亮面前,他蹲下身,平视着孩子明亮的眼睛,耐心地听他用稚嫩的声音讲着化疗时“奥特曼医生打病魔怪兽”的故事。

当亮亮骄傲地展示自己因为治疗掉光又新长出的小绒毛时,

顾沉舟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嘴角勾起一抹苏念从未见过的、近乎温柔的弧度。

在乐乐的长椅边,他拿起她放在旁边的另一本诗集,低声询问她最喜欢哪一首。

听着女孩轻声背诵着泰戈尔的诗句,他微微颔首,眼神专注。

他停在浩浩作画的角落,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那些充满奇思妙想的线条,眼神中流露出纯粹的欣赏。

嘟嘟看到他,开心地跑过来,虽然脚步有些蹒跚,他伸出小手想拉他。

顾沉舟没有丝毫犹豫,弯下腰,握住了那只软乎乎的小手,任由孩子把他带到那个流口水的小宝宝面前,笨拙地“介绍”。

当薇薇的歌声响起时,顾沉舟停下了脚步,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侧耳倾听。

阳光落在他冷硬的侧脸上,仿佛也柔和了几分。

他听得那么认真,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乐章。

苏念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惊涛骇浪。

这个在会议室里如同帝王般冷酷裁决、在办公室里将她按在玻璃上肆意索取的霸道总裁,

此刻蹲在轮椅前听孩子讲“打怪兽”,握着唐宝宝的手,安静聆听失明女孩的歌声……

他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掌控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近乎悲悯的强大力量。

这巨大的反差,让苏念感到陌生,却又……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涩涩,又还有一丝奇异的暖流。

孩子们显然很喜欢这位“顾叔叔”,围着他叽叽喳喳,分享着他们的宝贝——一颗光滑的石头、一片漂亮的树叶、一幅涂鸦。

顾沉舟没有丝毫不耐烦,甚至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作为总裁秘书兼“夫人”的苏念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她见他一一分给孩子们,换来一片欢呼雀跃。

他在这里,不是顾氏集团的掌舵人,只是一个被孩子们信任和喜爱的“顾叔叔”。

这份纯粹的连接,与金钱、地位、算计、商界风云、职场的尔虞我诈,都毫无关系。

临走前,她听到有老师阿姨告诉她:“这些都是被遗弃的孩子。”

……

回程的路上,车厢里异常安静。

隔档依旧升起,隔绝了前座。

苏念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亮亮灿烂的笑容,乐乐专注的侧脸,浩浩奇异的画作,嘟嘟温暖的小手,还有薇薇那空灵纯净的歌声。

以及……顾沉舟蹲在轮椅前时,那柔和得不可思议的侧影。

她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

他靠在椅背上,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容察觉的放松。

“为什么?”

她轻声问,“为什么坚持亲自来这里?而且……他们好像并不知道你是谁。”

顾沉舟缓缓睁开眼,眼镜后的眸光深邃,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向窗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低沉平缓:

“记得国外那位“女王厨房”吗?挺着孕肚,在宽敞厨房里做大锅饭,送给战乱和贫困地区的孩子。很多人说她作秀……”

苏念点点头,她知道那个争议很大的新闻。

“有人说她伪善。”

顾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可即便是伪善,她能一路坚持下来,要知道,那些视频里的食物可是真真切切地喂给了那些饥饿的孩子。”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苏念脸上,略带一丝洞悉世事的冷静:

“这世上,论迹不论心。

善行本身的价值,远大于行善者最初是出于何种目的。

孩子们吃饱穿暖,有书读,有病能治,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我是谁,我为何到此?他们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他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是真心怜悯还是沽名钓誉。

他在乎的是那些物资是否送真的到了孩子们手里?

他在乎的是那些歌声是否还能继续欢唱,那些梦想是否还有土壤可以生长。

苏念内心翻涌着,她再次被他的言语震惊:

是啊!

君子论迹不论心——!

这近乎冷酷的实用主义哲学的背后,却和她的“总裁老公”一样,透着一股强大的、不容置疑的威信。

苏念怔怔地看着他,心底的震撼无以复加。

这一刻,她仿佛窥见了这个男人冰冷外壳下,一颗深藏不露的、复杂而柔软的内核。

他对弱者的态度,他对行善的定义,都让她对这个“恶魔丈夫”有了颠覆性的认知。

那冰封的心湖,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沉重的石子,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涟漪。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顾沉舟忽然侧过身,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且具有侵略性,牢牢锁住苏念有些失神的眼眸。

他身体微微前倾,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回归,打破了方才那近乎温情的氛围。

“顾太太,”

他低沉的声音里传来了一股熟悉的、恶劣的玩味,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暧昧地着她的唇瓣,仿佛在提醒她昨晚玻璃窗上那抹刺目的鲜红。

“今天……”他的气息灼热地拂过她的脸颊。

“……叫老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