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最近的日子过得有点不太对劲。
准确来说，是从他那个死忠下属阿福嘴里听到沈清欢在绸缎庄那边“大杀西方”的时候开始的。当时阿福支支吾吾地说着话，一副怕他翻脸的模样，搞得他心里跟猫抓似的痒得慌。
“你说她……用什么‘春夏限定’把林婉儿打得满地找牙？”萧景琰一边翻着案上的奏折，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阿福擦了把汗：“是，是的王爷。听说沈家还搞了个限量刺绣定制，前五十名送香囊和绣花鞋，门口都快排到街尾去了。”
“哦？还有送的？”萧景琰眉头一挑，“那林家呢？”
“林家……被揭了老底，说是布料发霉，贪图便宜从无良作坊进货，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她是黑心商贩。”阿福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而且……沈大小姐还当众把合作协议和证据亮出来了，林婉儿当场就哑火了。”
萧景琰放下手中的笔，沉吟片刻，忽然嗤笑一声：“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阿福一愣：“王爷您……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萧景琰抬眼看他，“她没惹我，反倒把林婉儿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还该谢她？”
阿福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句：“可她以前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能干？”
“人总会变的。”萧景琰淡淡道，“尤其是被现实狠狠打过几回之后。”
阿福听出这话里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不敢多问，只能低头应是。
但从那天起，萧景琰就开始关注沈清欢的一举一动了。
他倒不是特意要盯着她，只是……恰好有人愿意主动汇报。
比如他府里的暗卫头子李三，某天一脸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王爷，属下刚收到消息，沈家那批新布料己经上架了，客人络绎不绝，连宫里的几位娘娘都派人来订制。”
“哦？”萧景琰正在练字，笔尖一顿，“她还真有两下子。”
“不止呢。”李三继续说，“据说这次的设计都是她亲自画的样稿，连裁缝铺的老匠人都夸她有眼光。”
“嗯。”萧景琰点头，“看来她是真的改头换面了。”
“王爷，您真打算就这么看着？”李三试探性地问。
“不然呢？”萧景琰挑眉，“她又没犯法，生意做得好也是本事。难不成我要去抢她铺子？”
李三讪笑着退下了。
可越是这样，萧景琰越觉得好奇。
他本以为沈清欢就是个仗着家里背景横冲首撞的富家小姐，结果现在倒成了个商业奇才，这反差也太大了些。
于是某天傍晚，他难得空闲，便带着李三换了身便装，偷偷溜到了沈家绸缎庄附近。
“王爷，您真要去看看？”李三有点紧张。
“怎么？你怕被人认出来？”萧景琰扫了他一眼。
“不是怕认出来，是怕……万一被沈大小姐发现了，会不会误会咱们是在监视她？”李三小心翼翼地提醒。
“那就别让她发现。”萧景琰语气平静，“我就是随便逛逛。”
两人站在对面楼上，透过窗子正好能看到店里的情形。
只见沈清欢正站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一块浅紫色的布料，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给几个女客介绍：“这款是我们店的新品，叫‘春雾紫’，染色工艺可是花了好多心思才调出来的，穿上身就像披着一层轻纱，仙气飘飘！”
几个姑娘听得眼睛都亮了：“真的假的？那我们试试看！”
沈清欢笑眯眯地招呼伙计拿尺子来量尺寸，动作利落，说话又甜，一时间整个店铺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萧景琰看得有些出神。
他记得从前的沈清欢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脾气火爆，说话带刺，动不动就甩脸子给人看。可现在……怎么看都像个春风化雨的小太阳。
“王爷，您看够了吗？”李三小声问。
“嗯。”萧景琰收回视线，嘴角微微勾起，“回去吧。”
一路上他都没再说话，但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出刚才那一幕——沈清欢笑容灿烂，眼里闪着光，仿佛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对她有点兴趣了。
第二天，萧景琰破天荒地召见了几个负责商业事务的大臣，询问了一些关于市场行情的问题。
大臣们一头雾水，但也不敢怠慢，纷纷献上所知情况。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大臣试探着问：“王爷突然关心起民间生意，莫非是有意扶持哪一家？”
萧景琰淡淡一笑：“我只是好奇，一个女子能把家族生意经营成什么样。”
大臣们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
而与此同时，沈清欢正坐在自家书房里，翻阅着最新的账目报表。
小翠端着茶进来：“小姐，您知道吗？今天街上都在传，说王爷昨天悄悄去咱们店里转了一圈。”
“啊？”沈清欢一愣，“谁告诉你的？”
“是隔壁王婶说的！”小翠兴奋地说，“她说看到两个穿得挺讲究的人在对面楼上看了好久，其中一个气质特别出众，像是贵人。”
沈清欢眨眨眼：“你是说……萧景琰？”
“很有可能啊！”小翠点头如捣蒜，“小姐，您是不是在他心里留下深刻印象啦？”
“得了吧。”沈清欢翻了个白眼，“他八成是来看笑话的。”
“那您要不要趁热打铁，给他送点新品？”
“送啥送？”沈清欢摇头，“我现在可不能表现得太热情，万一他还在防着我怎么办？”
“可要是不送，人家怎么知道您的心意呀？”
沈清欢嗤笑：“我的心意？我的‘心意’就是好好做生意，不惹事，不惹祸，顺顺利利地活下去。”
小翠嘟嘴：“小姐，您太谨慎了。”
“谨慎总比冲动强。”沈清欢合上账本，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她心里其实也泛起了点波澜。
毕竟，能让萧景琰亲自上门“考察”，这事儿怎么说都不简单。
她隐隐有种预感，这场棋局，似乎要开始动起来了。
“小姐，咱们下一步怎么做？”小翠问。
沈清欢想了想，笑道：“先稳住现在的局面，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小翠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沈清欢一个人。
她轻轻着手中的账本，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这一世，她不仅要活得漂亮，还要赢到最后。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姐！”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不好了！林家那边又出了新花样，说是联合了一个神秘商人，要推出‘宫廷御用系列’！”
沈清欢一挑眉：“哦？这次又是什么套路？”
小厮喘着气：“说是从西域进的面料，图案都是古法刺绣，价格高得吓人，但据说限量一百套，己经有人排队了！”
“啧。”沈清欢冷笑，“这招数倒是新鲜，不过……”
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她想玩大的，那咱们也不妨陪她玩到底。”
下一秒，她猛地拍案而起：
“通知所有人，明天开会，我要亲自设计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