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还在揉着眼睛琢磨问题,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面前传来,抬眼一看,是张勇来了。
“殿下!”张勇低头行礼。
朱瞻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招招手示意张勇走上前,低声询问道:“你去帮我办件事。”然后,等到张勇走到他跟前了,朱瞻基又勾了勾指头,让张勇贴近自己,在他耳边说了半天悄悄话。
张勇有一个优点,就是对主子命令绝对的服从,哪怕他不理解这个命令的目的是什么,也会不打折扣的去执行。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张勇奉命赶回来,他身后还带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木桶。
在这个手提木桶的人走进高墙司之后,一阵血腥味瞬间散布开来,朱瞻基微微皱眉。
“这么一大桶血?”朱瞻基指着那个木桶,然后转头看向张勇,“哪搞来的?”
张勇走上前回答:“回禀殿下,末将原本想在凤阳城里找一头豕,正好听说高墙司马厩里有一匹断了腿的马准备杀掉,所以末将就……”
豕,也就是猪,这会儿皇帝姓朱,为了避讳皇帝的姓,民间对猪的称呼需要避讳。“豕”这个字这是古代对猪的雅称,明代也沿用。
不过百姓私底下继续称之为“猪”,但在公开场合或正式文本中需谨慎。
比如现在,张勇是断然不会脑子抽了,说自己想去凤阳城里找一头猪。
至于断腿的马,这个就无所谓了。即便是在现代社会,马断了腿基本上就等于宣判死刑了,更何况在大明呢。
反正马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
“行,去找个瓢,舀一瓢马血出来,浇在地上。”朱瞻基指了指堂下的空地,还特意叮嘱张勇道,“你是上过战场的,应该见过人被砍了一刀之后,血溅在地上是什么形状,这个事儿你亲自来,我怕他们做的太假。”
要不然说专业人干专业事儿。
瓢送来了,张勇走到堂下的空地那里,接过瓢,舀了半瓢马血,稍微琢磨了一下,在地上浇出一个溅射状的血迹。然后又一琢磨,把自己的刀出,在装着马血的桶里涮了涮。
“这几个人,你都安排好了吗?”朱瞻基又指着跟随张勇一起进来的那些人问道。
张勇点了点头。
……
按照朱瞻基之前的吩咐,王恩将十七名嫌疑人分成了八组,其中一组是三个人,剩下七组都是两个人,又把所有人分散关在不同的院落里,由专人把守。
到了朱瞻基指定的时间,王恩带着第一组人来到高墙司大堂之上。
这一组是两个太监,个子都不高。
咦?你说巧不巧,三个人加一起,凑不齐一副蛋。
还没进门呢,王恩等人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走进大堂一看,地上趴着一个满身血迹的人,旁边还有一个摊血迹。
看服装,这也是高墙司里的太监。
那个跟在太孙身边的单臂护卫,手里拎着一把带血的刀,凶神恶煞的盯着进来的众人。
那刀身上的血哟,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血泊。
王恩都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再一看,大堂之上,朱瞻基黑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殿下应该不会杀我吧……
王恩战战兢兢走上前:“启禀太孙殿下,人带到了,这是最后一组了。”
朱瞻基不吭声,默默点头,然后给了张勇一个眼神。
张勇会意,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有两个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走进来,将地上那个趴在血泊里的太监抬走,一路上滴滴哒哒,血掉了一路。
“孤己经没有多少耐心了。”朱瞻基冷冷的说道,然后眼睛在被王恩带来的第一组的两个人身上来回扫视,“孤不知道那人许了什么好处,竟然让这么多人为他卖命。”
然后,朱瞻基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孤只知道,今天如果孤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怕是要死许多人。”
王恩身后那两个被带进来的太监浑身发抖,头也不敢抬。
“跪下!”朱瞻基突然的暴喝声,就像大冬天穿的厚厚的出门,原本挺暖和的,然后突然被人用冰锥从后心窝里捅了个对穿。
两个小太监与其说是跪下的,还不如说是被吓的跌倒在地,然后调整成跪地的姿势,紧接着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现在开始,孤问什么,你们答什么。”朱瞻基的声音冷的像刀一样,“不回答,或者回答的让孤不满意,孤就扒了他的皮。”
伴随着朱瞻基说话的声音,大堂之外隐约传来几声惨叫,撕心裂肺的那种。
片刻后,一个锦衣卫快步走进大堂,进门先跪下:“殿下恕罪!属下手艺不精,刚才给那阉人扒皮的时候,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
朱瞻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挥挥手:“下去吧,下次小心点。”
啊?还有……下次?两个小太监顿时心头一震。
这锦衣卫下跪的地方很有学问,刚好是跪在地上那两个小太监身边。两个小太监下意识偷摸瞅了一眼,只见那个刚进来的锦衣卫的手上、身上,全是血迹。
他娘嘞,腰间还插着一把剥皮刀啊!
锦衣卫退下,朱瞻基坐在那里沉默片刻,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孤懒得问了,孤累了。”
“张勇,这两个人,处置了吧。”
说完这些话,朱瞻基起身离开座椅,看样子是要走了。
啊?问都不问就首接杀?
两个小太监顿时哭天抢地,一边重重的磕头,一边哭喊求殿下饶命之类的。
张勇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朱瞻基说道:“殿下,最后一组了,要不然还是问一下吧,说不定还能问出点别的东西来。”
朱瞻基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又重新坐了回去。
张勇看到朱瞻基有些疲累了,便代替朱瞻基开始问话。
“你二人,先安静下来。”张勇走到那两个还在不停磕头的小太监身边,可他说完话,俩人还是哭喊个不停,张勇也是有点恼了,首接用刀在两个小太监面前一挥,“再哭喊,吵的殿下心烦,爷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
果然还是刀管用,两个小太监瞬间收声,不哭了,也不喊了,就是这浑身发抖是实在止不住。
其中一个小太监,他所跪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滩神秘的水渍。
“抬起头来,爷问话,你们回答!”张勇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两个小太监,“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奴奴奴奴奴……”
第一个小太监被吓的够呛,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奴你大爷!你他娘的叫奴奴奴奴吗?”张勇一脚将那个小太监踹翻,然后指着另一个太监吼道,“你说!你叫什么!爷可警告你了,但凡你说的话也是结结巴巴,‘奴’字超过一个,爷现在就劈了你!”
张勇说这话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把刀。
第二个小太监懵了:“啊?这……奴婢叫……王福奴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