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城市的废墟上，林默站在一条漂满垃圾的河道边，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的目光在水面上搜寻着，希望能找到苏瑾的检测仪。
经过一番努力，林默终于在一堆漂浮的垃圾中发现了那个熟悉的仪器。它静静地躺在水面上，仪表盘上的指针定格在孢子浓度的峰值处，仿佛在诉说着当时的恐怖场景。
林默小心翼翼地将检测仪捞起来，仔细检查着。突然，他的目光被玻璃裂痕间卡着的半枚钻石耳钉吸引住了。这半枚耳钉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暗示着苏瑾的去向。
林默紧紧握着耳钉，心情愈发沉重。他抬头望向河道的上游，只见一本叶氏集团的救灾宣传册正随着水流缓缓漂来。宣传册的封面上，叶清羽面带微笑地给一群儿童发放面包，而背景中的防洪墙上，新生的藤蔓正顽强地攀爬着。
林默捡起宣传册，翻看着里面的内容。叶氏集团在这场灾难中表现出了极大的人道主义精神，他们不仅提供了食物和救援物资，还积极参与了城市的重建工作。然而，林默对这些宣传并不感兴趣，他更关心的是苏瑾的下落。
继续沿着河道前行，林默来到了一家废弃的便利店前。便利店的冰柜己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储水箱，锈蚀的锁链上挂着一块写有“净化水”的硬纸板。林默看着这个简陋的储水箱，心中涌起一股无奈。
他摸了摸兜里那几张被水泡发的钞票，这些钱现在己经毫无用处了。就在这时，一阵铛铛的声音传来，林默警觉地抬起头，发现声音是从一个铁皮桶传来的。这是黑市交易的暗号，林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
"三百一升。"蒙面摊贩掀起防水布，塑料桶里的水泛着诡异的蓝光，"要得多可以送你两片消毒剂。"他晃了晃印着卡通海豚的药瓶，标签上的生产日期被人为刮花。
苏瑾的试管在煤油灯下析出结晶。"这不是普通净水片。"她碾碎颗粒嗅了嗅，"西环素类抗生素和抗真菌剂的混合配方，至少要市级疾控中心才能调配。"
巷尾突然传来犬吠。林默拽着她躲进废弃报刊亭，看见穿防护服的巡逻队挨个搜查摊位。领队者举起某瓶水对着紫外线灯查验，封口处的荧光标记让他挥手放行。
"他们不是查封，是在收保护费。"张桐指着被踢翻的水桶，液体渗进地砖缝时冒出白烟，"这水喝多了会脱发，但总比变成蘑菇强。"
老杨的烟头在黑暗里忽明忽暗："医院药房上周丢了三箱氟康唑。"他吐出烟圈，雾气中浮现出太平间铁柜长出菌丝的画面，"有人看见太平洋公司的卡车从卫生局后门..."
爆炸声震碎玻璃窗。三人冲到街口时，药店废墟里正腾起蘑菇状烟云。穿校服的男孩从火场爬出，怀里紧抱的纸箱印着"TH-0119专用消毒剂"。追击者的橡胶弹击中他后背时，药瓶滚进下水道口。
"接着！"林默甩出消防绳缠住男孩腰际。拖进安全屋时，少年撕开校服露出溃烂的皮肤："他们在学校泳池灌装污水..."他咳出的血沫里带着菌丝。
苏瑾的显微镜载玻片上，净化水样本正在吞噬红细胞。"不是解药，是缓刑剂。"她调出手机里模糊的药品说明书，"这种复合制剂会延缓孢子增殖，但需要持续服用..."
手机突然收到匿名视频。摇晃的镜头里，某处地下工厂正在流水线封装药片，传送带尽头堆着印有海山集团LOGO的纸箱。话外音有人喊："这批货今晚送到叶小姐的会所！"
林默踩过发霉的床垫，阁楼地板下压着泛黄的送货单。某张三年前的货运记录显示，海山物流曾为疾控中心运输"特殊医疗物资"，签收人姓叶。
"看这个！"张桐举起泡烂的笔记本，内页贴着剪报——《我市建成全国最大应急药品储备库》。配图背景里，戴安全帽的视察人员身后露出半个TH编号标牌。
黑市方向突然爆发骚动。他们赶到时，穿貂皮的女人正用金项链换水票，手腕上的留置针还在渗血。"我丈夫在撤离名单上！"她撕开爱马仕包倒出成捆现金，"这些够买多少支抑制剂？"
蒙面摊主突然掀开篷布，成箱的药剂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政府特供，童叟无欺。"他举起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看到没？正宗疾控中心的蓝标货！"
苏瑾挤到前排，手机摄像头对准药盒侧面的批号。"这是市三药厂去年停产的抗结核药。"她提高嗓音，"混着淀粉压片，你们会吃死人的！"
人群突然寂静。摊主的砍刀架在她脖子上时，林默瞥见对方后颈的刺青——双蛇缠杖图案覆盖着旧伤疤。
枪声炸响。巡逻队的装甲车撞翻摊位，穿防化服的人跳下车喷洒消毒剂。林默拖着苏瑾滚进排水沟时，听见领队者对着耳麦喊："清理完毕，可以投放第二批净化水。"
他们顺着污水管爬到制药厂围墙外。生锈的铁丝网上挂着碎布条，看门犬的尸骸己经长出伞菌。苏瑾的检测仪贴近排水口，数值瞬间爆表："这里的孢子浓度是市区的七百倍！"
厂房屋顶突然亮起探照灯。林默趴在草丛里，看见冷藏车正在装载印有红十字的纸箱。搬运工撕开破损的纸箱，掉出的药瓶标签上印着"慈善捐赠专用"。
"那是省红十字会募捐的药品！"张桐牙齿咬得咯咯响，"上周电视台还报道库存不足..."
爆破声从厂区东侧传来。三人摸到破碎的窗户前，看见流水线上滚动着两种药片——蓝色药片装入印有政府徽章的药瓶，白色药片则装进黑色塑料袋。
苏瑾用伸缩钳夹住传送带上的药片。"蓝色药片有完整的分子式。"她舔了舔测试纸，"白色药片只是葡萄糖酸钙。"
老杨突然指着监控室："他们在篡改生产日期！"屏幕荧光映出操作员的脸——正是医院药房失踪的主任。
林默翻进档案室时，老鼠正在啃食发霉的台账。某页被反复折叠的出货记录显示，TH-0119项目每月接收五十万片药剂。签字栏的潦草笔迹与太平洋公司经理的签名一致。
警报器突然尖啸。他们躲进消毒池时，听见保安队长打电话："告诉叶小姐，试药组还剩二十个活体样本..."玻璃外的走廊里，穿病号服的人影正被押往地下室。
苏瑾的袖珍相机对准实验台。显微镜下的培养皿里，人体组织正与孢子共生。"他们在制造可控感染者。"她颤抖着调焦，"这些人的血液成了孢子培养基..."
枪托砸碎玻璃的瞬间，林默把硬盘塞进通风管道。追逐战中，张桐被流弹击中大腿，血浆渗进成堆的慈善捐赠证书。老杨抡起灭火器砸开安全出口时，门外站着举枪的叶清羽。
"林先生比我想象的顽强。"她轻抚貂皮围脖，"想知道为什么孤儿院最先断水吗？"保镖递上平板电脑，监控画面里孩子们正被喂食蓝色药片。
林默的拳头擦过她耳畔，钻石耳钉划破手背。叶清羽擦着血渍微笑："这些孩子现在每天能净化三吨污水，比任何过滤器都高效。"
消防栓炸裂的水幕中，他们撞破栅栏逃进河道。漂流的尸体堆间，某个眼熟的蒙面摊贩正用注射器抽取死者脊髓液。"最后一支！"他晃着淡黄色液体，"能撑十二小时！"
苏瑾的检测仪浸水前发出了最后警报。林默看着黑市方向升起的浓烟，知道那里正在发生新的暴乱。张桐撕开裤管包扎伤口时，翻出兜里被血泡烂的撤离名单——前二十个名字都画着红圈，笔迹与制药厂台账上的记录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