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雾中的猎手

地铁B3层的应急灯在黑雾里忽明忽暗,陈玄策后背抵着融化的金属墙,能清晰感觉到墙面像活物般蠕动,黏腻的触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盯着五米外同样贴墙而立的方志远——那家伙的星之彩徽章还在领口泛着幽蓝,可刚才被触手缠住时,钢笔里溢出的光连三秒都没撑住。

"这雾有问题。"陈玄策扯了扯被触手勒出红痕的脚踝,后颈的印记还在发烫,那是母亲临终前用指甲抠进他皮肤的,说是"能保命的记号"。

此刻黑雾漫过他的鞋尖,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也是这样的雾,母亲被三个穿黑风衣的人拖进巷口,她挣扎时指甲划在他后颈,血混着雾水渗进肉里。

"闭嘴。"方志远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握着银质法杖的指节发白,"你该庆幸现在不是我们星之彩的主场。"话音未落,黑雾突然剧烈翻涌,婴儿啼哭混着女人的呜咽骤然拔高,陈玄策瞳孔骤缩——雾里浮出无数半透明触须,比之前缠住他们的更粗,表面还覆着细密的倒刺,每一根都在渗出墨绿色黏液。

"退后!"陈玄策吼了一声,反手抽出后腰的战术匕首。

他的"黑暗缠绕"异能在青铜级时只能凝聚虚影,但此刻晋升白银的热流在血管里窜动,他咬着牙挥臂,七根漆黑的触须从掌心暴射而出,精准缠住最近的三根怪物触须。

"聪明。"方志远冷笑,法杖顶端的星之彩突然爆出刺目蓝光,"借我的手清场?"他手腕翻转,蓝光化作锁链缠上另外两根触须,两人的异能竟在黑雾里形成某种诡异的共鸣。

陈玄策眼角一跳——这孙子明明在合作,偏要摆出一副随时捅刀的架势。

怪物显然被激怒了。

所有触须突然收缩,陈玄策的黑暗缠绕被扯得几乎断裂,他闷哼一声,后颈的印记烫得像烙铁,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碎片:腐烂的祭坛、蠕动的黑卵、用骨刀刻在岩壁上的古老符文。

"犹格·索托斯之眼!"系统提示音炸响在脑海,陈玄策眼前的黑雾突然"透明"了——他看见怪物核心处有团暗红的光,像是被无数锁链捆住的心脏,每跳动一次,黑雾就浓稠一分。

而那些所谓的触须,不过是从核心延伸出的神经末梢。

"在那!"他没回头,首接甩了枚战术手电过去。

方志远的法杖蓝光瞬间转向,精准劈开黑雾,露出那团暗红。

陈玄策趁机扑过去,黑暗缠绕如毒蛇般缠住核心外围的锁链。

他能清晰听见锁链崩断的脆响,每断一根,怪物的触须就萎缩一截。

"你疯了?!"方志远突然扑过来拽他后领,与此同时,怪物最后一根触须擦着陈玄策的耳尖扫过,在墙上犁出半米深的沟壑。

陈玄策被拽得踉跄,却在倒地瞬间摸到了石碑碎片——那东西嵌在墙里,表面的符文正随着他的触碰亮起血光。

"解析启动。"系统音变得异常清晰,"检测到古神遗留能量,恐惧汲取能力解锁。"陈玄策只觉喉间发甜,某种冰凉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他抬头看向怪物核心,那团暗红突然开始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吸管抽干。

"这是...我的恐惧?"方志远的声音里终于带了慌乱,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你在吸我的恐惧值?!"

陈玄策没理他。

他能感觉到怪物的恐惧在体内沸腾——那是对封印松动的恐惧,对被唤醒的恐惧,对即将消散的恐惧。

他张开嘴,喉咙里溢出不属于人类的嘶吼,黑暗缠绕突然化作实质的黑色巨手,首接攥住怪物核心。

"咔嚓——"

碎裂声比任何爆炸都清脆。

暗红光团炸成千万点火星,黑雾像被抽干的海绵,眨眼间消散大半。

陈玄策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他能看见自己的手背爬满暗紫色纹路,那是恐惧能量在重塑身体。

"好手段。"

冰凉的刀尖抵在他后颈,陈玄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方志远。

那家伙的法杖还在滴着蓝光,可呼吸声里带着明显的急促——刚才的恐惧汲取,连他都没能幸免。

"合作愉快。"方志远的刀尖轻轻一压,在陈玄策后颈蹭出血珠,"但下次见面,我会先挖了你的眼睛。"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融进了残余的黑雾里,只留下一句被风吹散的冷笑:"白银级?

星之彩的猎场,可容不下野狗。"

陈玄策抹了把嘴角的血,抬头看向地铁站出口。

晨光从通风口漏进来,照在他染血的袖口上,泛着诡异的金红。

他摸出内袋的照片,母亲的笑脸在血污里依然清晰,后颈的印记还在发烫,却不像刚才那样灼人了。

"守关人等级:白银一级。"系统提示音响起时,陈玄策正踩着融化的铁轨往出口走。

他能感觉到身体里有团火在烧,不是恐惧,是渴望——渴望更强大的力量,渴望揭开母亲死亡的真相,渴望让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尝尝被恐惧吞噬的滋味。

出口的台阶上,不知何时落了片黑色的鳞甲。

陈玄策弯腰捡起,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和方志远领口的星之彩徽章,颜色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