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夜书页间的启蒙之光

1978年7月3日晚八点,杭城的暑气尚未完全消散。沈浩然家120平的房子里,风扇吱呀转动,送来些许凉意。父母还在医院加班,妹妹沈舒己在隔壁房间沉沉睡去,整个屋子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虫鸣声。

沈浩然躺在卧室的床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白天和马婉婷、沈舒在院子里玩跳格子,疯跑了一下午,此刻浑身黏糊糊的,却又不想起身洗澡。忽然,他想起二叔上次寄来的那本商业书籍,被他随手塞在床头的柜子里。

好奇心驱使下,沈浩然翻身坐起,打开柜门。泛黄的封面上,烫金的字体写着《经商之道》。这本书纸张粗糙,边角还有些许磨损,显然是二叔翻看过无数遍的旧书。沈浩然轻轻翻开书页,油墨的味道混着一丝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书中的内容对于年仅西岁的他来说,犹如天书。那些关于市场供需、货物周转、成本核算的文字,像一群陌生的符号,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但沈浩然却被书中描绘的商业世界深深吸引,二叔作为商人走南闯北的身影,也不自觉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逐字逐句地读着,虽然很多地方似懂非懂,却读得格外认真。当看到书中描写商人如何在集市上讨价还价时,沈浩然想起每次跟着妈妈去菜市场,卖菜的叔叔阿姨们热情吆喝的场景;读到货物运输的章节,又联想到二叔信件里提到的,坐着火车、轮船将货物运往各地的经历。

正看得入神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浩然,睡了吗?”是马婉婷的声音。沈浩然连忙下床开门,只见马婉婷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睡裙,手里抱着一本小人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我睡不着,想着你肯定也没睡,就来看看你在干嘛。”马婉婷说着,探头看向屋内,一眼就瞥见床上摊开的商业书籍,“这是什么书呀?看起来好难的样子。”

沈浩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二叔寄给我的,我也看不懂,就是觉得好奇。”他将书拿起来,递给马婉婷,“你看,这里面讲了好多做生意的事情。”

马婉婷接过书,装模作样地翻了翻,随后笑着说:“好无聊哦,还是我的小人书有趣!”说着,她举起手中的书,“这是我爸爸从图书馆借的《哪吒闹海》,可好看了,我讲给你听吧!”

不等沈浩然回答,马婉婷己经自顾自地坐在床边,绘声绘色地讲起来。她学着哪吒的语气,大声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讲到龙王发怒时,又压低声音,做出凶巴巴的表情。沈浩然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暂时忘记了晦涩的商业书籍。

然而,当马婉婷讲完故事离开后,沈浩然的目光又落在了那本《经商之道》上。他重新躺回床上,将书放在胸口,感受着纸张的厚度。夜色渐深,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迷迷糊糊间,沈浩然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高大的商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热闹的集市上。二叔站在他身旁,笑着教他如何和别人谈生意。周围人来人往,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突然,妹妹沈舒和马婉婷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棒棒糖,笑嘻嘻地要他请客。

“浩然,浩然……”妈妈的声音将沈浩然从梦中唤醒。他睁开眼睛,看到妈妈正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他,“怎么开着灯就睡着了?小心着凉。”

沈浩然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妈妈,我在看二叔寄来的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妈妈拿起书,翻了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本书对你来说太深奥了,等你长大了再看。”她摸了摸沈浩然的头,“不过,有好奇心是好事。”

沈浩然点点头,将书小心地收进柜子里。他知道,虽然现在还无法理解书中的内容,但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商业世界,己经在他幼小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夜深了,整个杭城都沉浸在静谧的夜色中。沈浩然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晚的经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笑。无论是晦涩的商业书籍,还是马婉婷讲述的精彩故事,都为这个夏夜增添了别样的色彩。他期待着未来的日子,能从二叔那里听到更多关于商业的故事,也盼望着能和马婉婷、沈舒一起,在成长的道路上探索更多未知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