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眼神……
李长熹咽了一口口水,喉结紧张地滚动,“你……”
他脑袋刚刚被磕了一下,此刻还隐隐作痛,搞不明白眼前的情况。
亲手养大的两个崽子,为了抢夺他打起来了。打就打吧,宁倦这个臭小子还直接把枪对准他了!
反了,都反了!
宁无仪捧着他脸,不肯松手,一直盯着他看。
视线仿佛有实体,所过之处都变得滚烫。李长熹被看得头皮发麻,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欸……先,先把他们处理掉吧……”
“处理掉他们……”宁无仪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手指指腹着他的脸庞,眼神晦暗:“好。处理掉他们。”
对,就该先把反派全部打倒,而不是莫名其妙捧着他脸啊!
李长熹正要点头,宁倦一行人却扑通一声集体倒地,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就这样被打败了。
一眨眼的功夫,反派倒了一地。
好没有技术含量。
无敌,是多么寂寞。
宁无仪回过头,眼睛亮晶晶的,难掩兴奋,细看还有一丝羞涩,“长熹,我把他们都处理掉了,现在——”
“干嘛?”李长熹死鱼眼,翻脸不认人,“放开我,既然没事,就赶紧出去把你的伤治了。”
“我不疼!”
宁无仪声音猛地拔高,又一瞬间低下来,磕磕巴巴地说:“对、对不起……那个,我……”
说着,他自已又扭捏起来。
这是在娇羞个什么劲儿?
李长熹想从地上爬起来,“别闹了,跟我一起出去,你身上的伤要处理掉,还有你信息素不是失控了吗?我们得去治一下,对了,你为什么还能用信息素?”
又被宁无仪按下去,重新跌坐在地。
李长熹挑起眉,“反了你了?”
宁无仪纠结好久,终于鼓起勇气,用力地捧住李长熹的脑袋,防止李长熹躲开,然后一脸视死如归地低下头——
嘴唇被堵住,温热,李长熹眨了下眼睛,哦,原来是想亲嘴。
多大点事,他还以为男主要在这里干他呢!
等等——
啊啊啊啊!
李长熹活了多少岁,就母胎solo了多少年,做梦都想找到一个帅气多金温柔体贴强大的霸总。
霸总没找到,被个小孩强吻了。
谁能想到第一次跟人接吻,居然是在阴暗的小黑屋里,后面还躺着三个炮灰。
谁家好人选在这里接吻!
李长熹回过神,他发誓,他是真的被今天发生的事情给搞糊涂了,脑子被摔坏了,否则绝对不会傻呆呆让宁无仪亲上来!
宁无仪显然不会接吻,很笨拙地想撬开李长熹的齿关,不得要领。可惜李长熹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颇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疯了吗你!”
他耳根子通红,紧紧抿着唇,又羞又气,“你真是要造反了!都敢对我下手了,你以后怕不是要上天!”
宁无仪呆呆地跪在原地,好一会儿,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又死皮赖脸地跟上去,讨好地拉住李长熹的手腕,“长熹,长熹——不要生气,不敢了,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他的血蹭到了李长熹手指上,赶忙伸手去擦,“对不起,要不然……要不然去我家洗个澡吧……”
李长熹强硬地把手腕抽出来,“还洗澡?刚刚你敢强吻我,洗完澡你就敢我了。”
宁无仪很虔诚地说:“我不敢。”
“你不敢个屁!”
宁无仪唇角上翘,语气温和:“不要生气,我信息素失控了,你不能跟我计较。”
“……你拿信息素当借口是吧?”
宁无仪乖乖点头,“嗯。”
都不掩饰一下吗?
就这么喜欢吗?
李长熹抓了把头发,觉得要是再闹下去,就显得自已太矫情了。总不能让宁无仪知道,他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亲个嘴都把他吓得半死吧?
说出去就真的没脸了。
强装冷静,李长熹干咳一声,眼神轻飘飘的转开,“这次放过你,下次要是还敢犯,我绝对抽死你。”
宁无仪特乖,“不敢了。”
赶紧说点什么转移话题。李长熹一阵头脑风暴,注意到地上的躺尸三人组,询问道:“你怎么把他们都弄晕了?”
宁无仪说:“信息素。”
“你不是信息素失控了吗?”
“只是不能完全调用,有可能会不听使唤,对付他们,不需要完全调动,一点点信息素就足以让他们晕过去了。”宁无仪笑眯眯,紧紧贴着他,像个小姑娘一样挽住他手臂。
这孩子之前就这么黏人吗?
为什么堂堂男主总是一脸娇羞啊?
李长熹面瘫脸,“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已关在这里?”
宁无仪抿着唇笑,“故意诈他呢。”
“什么意思?诈谁?宁倦?”
“好聪明。”宁无仪一脸崇拜,把李长熹的手臂抱得更紧,生怕人跑了,“我不露出破绽,他就不会现身,为了抓住他,只能出此下策了。”
“咳!你松开一点,别这样贴着我。”
宁无仪反而抱得更紧,“我头晕,失血过多,会晕倒。”
他受了伤,眼下伤口还在冒血,李长熹皱起眉,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到他的伤口上。
这么深的伤口。
李长熹眼神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没有留点人在身边吗?”
“这个一会儿跟你解释。”宁无仪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随后拉紧李长熹的手,“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那他们怎么办?”李长熹迟疑不定,这三个人就这样扔在这里吗?
“我的人马上来了,他们会处理,走。”
“好吧。”
跟着宁无仪到了一间休息室,关上门,李长熹坐到沙发上,“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宁无仪嘴唇没什么血色,平静地笑了笑,转身拿过医药箱,熟练地找出来绷带和消毒水,半跪在地上。
他背对着李长熹,轻车熟路地给自已的伤口进行消毒,“三年前,你在大爆炸里失踪了,所有人都找到了,唯独你不见了。”
“大爆炸?”李长熹有点迷糊,“可是当时我只是经历了一场枪战,没有发生爆炸。”
“你跳楼了。”宁无仪忍着疼,额角泌出冷汗,一张脸惨白如纸,在伤口上缠上了一圈绷带,“跳楼以后你就晕过去了,李正赢背着你想跑,但才跑了几米远,就被人包围了。”
这些都是李长熹不知道的。
他隐约记得,自已昏迷前的确看到了许多陌生人。
“然后呢?”
“他们的目标是把你们两个杀了,但那栋楼突然发生了大爆炸,爆炸过后,死伤无数。”
“……”
宁无仪说起这些往事时,语气都很冷漠,他始终背对着李长熹,像是在讲述一个普通的故事:“李正赢也晕过去了,但他的人来得很及时,各方势力打起来,最后他被人救出来了。”
“而你,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