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看着他们的反应,略显疲惫地叹了口气:"我去找聋老太商量商量,看她有什么高见。"
"聋老太?"贾张氏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聋老太在四合院的威望历来都很高,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走吧。"易忠海起身,沉着脸朝聋老太家走去。
初秋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四合院斑驳的墙面。
院子里几只麻雀正在地上觅食,忽然受惊似的振翅飞走,留下一片凄清。
易忠海领着贾张氏母子来到聋老太家,心情沉重得像灌了铅。
聋老太正坐在她那把年代久远的藤椅上晒太阳。
虽已年迈,但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仿佛能洞悉人心。
"老太太,我们来请您指点。"易忠海堆着笑脸说道,平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
聋老太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在三人脸上扫过:"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易忠海搓了搓手,将安邦国在厂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聋老太的眉头越皱越紧:"安邦国这孩子,我也听说了,如今可是了不得。"
贾张氏急得直跺脚:"可不是嘛,这小子回来就欺负......"
"住嘴!"聋老太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打断了贾张氏的话。
贾张氏吓得一哆嗦,赶紧缩到易忠海身后。
聋老太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们以为安邦国还是那个好欺负的小孩子?"
易忠海低下头,不敢直视聋老太的眼睛。
"我原本以为,你们在厂里那么多年,对付一个年轻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聋老太冷笑一声:"没想到啊,这小子能耐竟这么大,连你易忠海都拿他没办法。"
易忠海面色尴尬,只能干笑两声。
"老太太,您给拿个主意吧。"他低声恳求道。
聋老太忽然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有向安邦国道歉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场三人如遭雷击。
"什...什么?"贾张氏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继而泛起一抹病态的青绿,整个人摇摇欲坠。
"道歉?!"易忠海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老太太,这...这..."
贾东旭更是浑身一颤,喉结剧烈滚动,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怎么?不愿意?"聋老太目光如刀,冷冷扫过三人。
"可是老太太......"贾张氏强忍着哭腔,"让我们给那个...那个小兔崽子道歉,这...这......"
"啪!"聋老太重重一拍椅子扶手,把贾张氏吓得一哆嗦。
"你们还真把自已当回事儿?!"聋老太怒道,"安邦国如今在厂里多吃得开,你们心里没数?"
易忠海干笑两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个...老太太,要不还是另想办法......"
"另想什么办法?"聋老太冷笑,"就你们那点本事,还想跟人斗?"
院子里一片死寂,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贾张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又急又气:"这...这让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做人?"聋老太嗤笑一声,"你们以前是怎么对人家的,心里没数?"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三人无地自容。
贾东旭低着头,眼中闪过深深的耻辱。往日在厂里趾高气扬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
易忠海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他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但看着聋老太不容置疑的目光,他知道此刻已无选择。
"听着,"聋老太叹了口气,"现在安邦国正得意,你们斗不过他。不如暂时低头,等风头过了再说。"
"可这......"贾张氏还想争辩。
"可什么可!"聋老太厉声打断,"你想让贾东旭在厂里待不下去吗?"
这话正戳中要害,贾张氏顿时蔫了,抽抽搭搭地不敢再言语。
易忠海心里五味杂陈。他深知聋老太说得有理,可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记住,"聋老太意味深长地说,"先忍一时之气,日后有的是机会......"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明悟。
"东旭,你也别太难受了。"易忠海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语气中却也带着几分勉强,"先忍一时之气吧。"
贾东旭眼睛通红,咬着牙说不出话来。他堂堂七尺男儿,如今要向一个小辈低头,这滋味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一大爷,"贾东旭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要不...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易忠海刚要说话,聋老太的声音突然传来:"易忠海,你也得跟着一起去。"
"啊?"易忠海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没想到聋老太会来这么一出,原本他还想着只让贾东旭出这个头。
"怎么?你不愿意?"聋老太冷笑,"你以前对安邦国做的那些事,心里没数?"
易忠海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心脏"砰砰"直跳。
作为四合院的"一大爷",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可眼下,他却不敢违背聋老太的意思。
"这个......"易忠海支支吾吾,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他心生一计:不如陪贾东旭一起去,让贾东旭先开口道歉。如果安邦国态度还算和气,自已就顺水推舟也道个歉。若是安邦国摆谱,那自已就装作劝和的角色。
想到这里,易忠海心中稍定:"好,我陪贾东旭一起去。"
聋老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有说破。
贾东旭如获大赦,有了易忠海陪同,心里总算踏实了几分。
夜色渐深,四合院内灯火零星。
易忠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在想着明天该如何应对,如何既保住自已的面子,又不至于得罪安邦国。
想着想着,他不禁苦笑。堂堂"一大爷",如今也要耍这种小心思了。
"要是安邦国那小子给个台阶下,我就象征性地说两句。"他暗自盘算着,"要是他摆架子,那就让贾东旭一个人道歉好了。"
这个主意让他心里舒服了些,却又忍不住为自已的处境发愁。
"堂堂一大爷,居然要给一个毛头小子道歉。"他咬牙切齿地想着,"这要是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易忠海翻了个身,想起聋老太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更是不踏实。
"这老太太太精明了,"他暗自嘀咕,"怕是看出了我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更加睡不着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院子里传来几声猫叫,更添了几分凄清。
易忠海叹了口气,不知第几次看向窗外。
明天的事,真叫人提心吊胆啊。
但愿安邦国能给个台阶下,否则...他实在不敢想象那种场面。
就这样,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