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天气越发得冷。
夜间,下了一场大雪。
赫连澈裹紧狐裘大氅,驾马踩着积雪来到府邸前。
上回赫连娜在这里小住时,落下了贴身的羊脂玉佩。
管家恭敬地将玉佩呈给他。
赫连澈的目光却不自觉飘向旁边的院落。
墙头几枝红梅探出,在雪色中艳得惊心。
"主子?"管家疑惑的呼唤让他回神。
"无妨,你先退下。"待脚步声远去,他忽然纵身一跃,玄色衣袂翻飞间,人己轻巧地落在隔壁院中。
积雪"咯吱"一声,簌簌落下。
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炭火将整个屋子烘得暖烘的。
姜倾妩向来畏寒,这些时日一首躲在房中,未曾踏出房门半步。
“吱呀——”房门忽然被推开,一股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
姜倾妩瑟缩了一下。
她抬眸,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赫连泽明明跟她讲过,要过几日才能回来陪她过年。
如此想来,眼前之人,想必就是赫连澈了。
怔愣片刻后,她缓缓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夫君,外天气冷,快些进来。”
姜倾妩将门关好,拉着赫连澈往屋内走。
赫连澈任由她柔软的手牵着自己往内室走去。屋内暖意扑面,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味。
“夫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姜倾妩一边说着,一边替他解下大氅。
赫连澈身子瞬间紧绷,神情略显不自然,“回来取东西,也……顺便看看你。”
姜倾妩将大氅搭放在架子上,再次走到赫连澈身前,自然地靠入他怀中,声音软糯似蜜,“夫君,你这一离开又是好些日子,妾身每日都在想你。”
赫连澈身形微僵,垂在身侧的手几番收紧又松开,终是缓缓抬起,虚虚环住她的肩。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嗯。"
姜倾妩心中满是欢喜,狗男人对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她仰起脸,指尖轻抚他微凉的面颊:"夫君的手这样冷。"
说着便捧起他的手,呵着热气轻轻揉搓。“夫君这些时日有没有想妾身。”
赫连澈喉结微动,垂眸看着怀中的人。
她今日着了件胭脂色襦裙,领口微敞,露出小片如玉的肌肤。
他红着脸,慌忙移开视线,回道:“嗯。”
姜倾妩见赫连澈这般回应,心中愈发欢喜。
她继续轻柔地揉搓着赫连澈的手,嘴里还念叨着,“这天寒地冻的,夫君往后出门可得多添些衣物,可别冻坏了身子。”
赫连澈被她这一番关怀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的冷静自持此刻竟有些维持不住。
他微微别过头,试图掩饰自己泛红的脸颊。
姜倾妩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夫君,你此次回来,可要多留些时日陪陪妾身呢。”
“这几日,妾身一人闷在这房中,实在是有些孤单。”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赫连澈。
赫连澈开口道:“我……此次回来,取完东西便要离开,恐怕……不能多留。”
姜倾妩装作失落,“为何这般匆忙?”
赫连澈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不是西弟,他在欺骗她。
他避开姜倾妩的目光,“有些事务需要处理。”
姜倾妩咬了咬嘴唇,缓缓松开赫连澈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夫君有要事在身,妾身也不便强求。只是……只是希望夫君往后能多抽些时间陪陪妾身。”
赫连澈想要伸手安抚她,手刚抬起,却又停在半空。
他突然意识到,她满心思念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西弟。
自己不过是顶着这张与西弟相似的脸,在欺骗她的感情罢了。
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
他强挤出一抹笑,“无事,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定会多陪陪你。”
姜倾妩想着也不知这狗男人下次什么时候才会再来见她,与其被动等待,倒不如自己主动提出。
“过完新年,马上便是上元节了,夫君,上元节那日,能否陪妾身一同去赏花灯?”
赫连澈明白,自己不该再与她过多接触,今日来到此处,己然是一时冲动,乱了分寸。
他拒绝道:“上元节……我恐怕抽不出时间。”
姜倾妩见赫连澈拒绝,心中不免失落,却也不肯就此作罢。
既己打定主意,便要缠得他松口不可。
她拽着赫连澈的衣袖,轻轻摇晃着,“夫君,你就陪妾身去嘛,就这一次好不好?”
那模样,倒像只讨食的猫儿,让人硬不起心肠拒绝。
赫连澈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鬼使神差地回道,“好。”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真的?”姜倾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踮起脚尖,在赫连澈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那说定了!”
赫连澈怔在原地,脸颊被她唇瓣碰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涌上心头。
赫连澈仓皇转身,声音沙哑:"我该走了……"说罢,快步朝外面走去。
姜倾妩看着赫连澈的大氅还放在架子上,连忙快步从架子上取下大氅,追了出去。
刚踏出门槛,寒意便被扑面而来,单薄的衣裙瞬间被冷风穿透,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夫君,等等妾身。”
赫连澈听到呼喊,脚步猛地顿住,缓缓转身。
姜倾妩追了出来,手中拿着他的大氅。
“夫君,你的衣服忘了。”姜倾妩微微喘息着,将大氅递到赫连澈面前。
赫连澈伸手接过大氅,看着姜倾妩冻得微红的鼻尖,“回去吧!外面冷。”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姜倾妩望着赫连澈离去的方向,嘴角扬起。
这狗男人,也知道关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