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墨领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刀刃上，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缺口。
他严重怀疑，这把柴刀的年纪，可能比空明禅师还要大。
“大师，这……这刀，能砍竹子吗？”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空明禅师正眯着眼睛，研究那几块剩下的“石髓豆腐”，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心诚则铁杵磨成针，刀不在利，有用则灵。施主，莫要着相了。”
林惊墨：“……”
他觉得，这老和尚，不去开宗立派，专门忽悠人，真是屈才了。
他拎着那把“有用则灵”的柴刀，往后山走去。
后山的路，比他想象的要难走。
杂草丛生，怪石嶙峋。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蚁，在他脚边爬来爬去。
林惊墨一边挥舞着柴刀，劈砍挡路的荆棘，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防着脚下。
他可不想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咬上一口。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
一片茂密的竹林，终于出现在眼前。
竹子很高，很首。
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像情人的低语，又像……鬼魅的叹息。
林惊墨打了个寒颤。
这地方，看起来……有点阴森。
他定了定神，走进竹林。
竹林里很安静。
除了风声和竹叶声，就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空明禅师说，要砍些竹子回去修篱笆。
什么样的竹子合适呢？
粗的？细的？老的？嫩的？
老和尚没说。
林惊墨决定，就砍那些看起来比较顺眼的。
他选中了一根手腕粗细，颜色青翠的竹子，举起了手中的柴刀。
“有用则灵，有用则灵……”他默念着空明禅师的“心法”，深吸一口气，用力砍下！
“当！”
一声脆响。
柴刀……被弹了回来。
竹子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林惊墨的手臂，被震得发麻。
他看着那把依旧锈迹斑斑的柴刀，又看了看那根纹丝不动的竹子。
他觉得，空明禅师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不是刀不在利，有用则灵。
而是……他的力气，可能不太灵。
他不信邪。
他又举起柴刀，卯足了劲，再次砍下！
“当！”
“当！”
“当！”
一连砍了七八下。
竹子上，终于出现了一道像样的豁口。
但那把柴刀……
刀刃上的缺口，似乎又大了几分。
林惊墨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他觉得，照这个速度下去，他可能要砍到天黑，才能凑够修篱笆的竹子。
而且，这把柴刀，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他正准备休息一下，再接再厉。
突然。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一株竹子的叶子，似乎……
动了一下？
不是被风吹动的。
是……它自己动了一下。
像人招手一样。
林惊墨心中一凛。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那株竹子。
竹子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常。
竹叶，也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错觉？
他揉了揉眼睛。
就在这时。
那株竹子的几片叶子，颜色……变了！
从青翠的绿色，变成了……
一种妖异的……血红色！
林惊墨的头皮，瞬间炸了起来！
竹叶……会变色？
而且是变成血红色？
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握紧了手中的柴刀，警惕地注视着那株诡异的竹子。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把这株“妖竹”给砍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
体内那股熟悉的寒流，又一次不请自来。
冷。
眼前，那株“妖竹”的顶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哎呀，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把胭脂蹭到叶子上了，洗洗就掉了，别紧张。】
林惊墨：“……”
胭脂？
洗洗就掉了？
他看着那几片血红色的竹叶，又看了看那行字。
他突然有一种……想把这株竹子连根拔起，看看它底下到底藏着什么的冲动。
这竹子……成精了吧！
还会用胭脂？
它用胭脂干什么？
难道……这竹林里，还有别的“竹子精”，它要去约会？
林惊墨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光怪陆离的念头。
他觉得，自从遇到空明禅师之后，他的世界观，就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崩塌，然后……重塑。
他现在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似乎都能……勉强接受了。
比如，会唱歌的豆腐。
比如，会后空翻的蚯蚓。
再比如，现在这株……会用胭脂的竹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个……”他试探着开口，对着那株竹子说道，“你……你真的是竹子吗？”
问完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居然在跟一株竹子说话。
他一定是疯了。
那株竹子，没有任何反应。
血红色的叶子，依旧在风中摇曳。
但它头顶上的标签，却变了。
【你才是竹子！你全家都是竹子！人家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竹林仙子——小翠啦！】
林惊墨：“……”
小翠？
竹林仙子？
他看着眼前这株……除了叶子颜色有点奇怪之外，跟其他竹子没什么两样的“小翠仙子”。
他觉得，这位仙子的审美，可能有点……独特。
而且，脾气似乎也不太好。
“咳咳……”林惊墨干咳两声，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那个……小翠仙子，在下林惊墨，无意冒犯。只是……在下奉命来此砍些竹子，不知……哪几株比较合适？”
他决定，跟这些“非正常生物”打交道，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
万一它们不高兴，给他使点绊子……
他可吃不消。
“小翠仙子”头顶的标签，又变了。
【哼！算你识相！看在你长得还算顺眼的份上，本仙子就指点你一下。往东边走三十步，那里有几株老竹子，它们活腻了，正想为篱笆事业贡献余热。】
林惊墨：“……”
活腻了的老竹子？
他突然觉得，这片竹林，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热闹。
他朝着“小翠仙子”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然后，拎着那把破柴刀，朝着东边走去。
他现在只想尽快完成任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