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墨不知道自己“演奏”了多久。
他只知道,当他终于因为体力不支,再也举不起那根小小的木鱼槌,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的时候,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手臂酸痛得几乎要断掉。
喉咙也干得快要冒烟。
但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
或者说……
是亢奋过后的极度疲惫。
他看着手中的“墨龙”。
刀身上的墨金色龙纹,在晨曦中,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灵动了?
刀身依旧冰冷,却隐隐透着一股……
嗯,吃饱喝足之后的“满足感”?
而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天籁之灵”,此刻己经不再是之前那种刺眼的赤金色了。
它又恢复成了那种柔和梦幻的七彩琉璃色。
只是,光晕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
嗯,凝实?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飘荡,而是静静地悬浮在林惊墨面前,身上散发着一阵阵……
令人心旷神怡的……
“饱嗝”?
是的,林惊墨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位“战争音乐狂热粉”的“天籁之灵”,在享受了一整夜的“重金属摇滚”之后,正心满意足地……打着充满“仙气”的饱嗝。
它头顶的七彩标签,也懒洋洋地闪烁着。
【嗝……好……好饱……嗝……凡人……不,上仙……您……您的‘音乐’……真是……太……太‘提神醒脑’了……嗝……】
【本灵……从未……‘吃’过……如此……‘酣畅淋漓’的……‘大餐’……嗝……】
【下次……请……务必……再来一曲……《将军令》……或者……《十面埋伏》……嗝……】
林惊墨:“……”
他看着这个连打嗝都带着“文艺范儿”的“小祖宗”。
他突然有一种……
深深的……
无力回天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在这条“五音不全的战场演奏家”之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叽叽!”
黄毛小鸡从林惊墨的衣襟里钻了出来,它似乎也从昨晚那场“音乐盛宴”中受益匪浅,金色的绒毛更加油光水滑,精神头也比之前足了不少。它亲昵地蹭了蹭林惊墨的下巴,头顶的标签金光闪闪:【铲屎的,你昨晚……好厉害!虽然吵了点,但……本神鸟喜欢!以后天天给本神鸟‘奏乐’吧!】
泥巴小人偶也从桌子底下滚了出来,它身上的泥土似乎更加凝实了,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也更加明亮。它对着林惊墨,笨拙地……鞠了个躬?它头顶的褐色标签,充满了敬佩:【信徒……汝之‘战歌’……引动了……大地深处的……脉动……吾……受益匪浅……】
就连墙角那个一首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形幽魂,此刻身上的黑烟,也比之前浓郁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虚无缥缈,反而隐隐有了一些……嗯,实体化的趋势?它头顶的血红色标签,字迹也清晰了不少:【将军……之魂……得以……慰藉……多谢……小友……】
林惊墨看着这三个因为自己一通“鬼哭狼嚎”而集体“升级”的小东西。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铲屎官”,当得……
好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虽然,代价是……
他快要累死了。
“阿弥陀佛……”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茅屋门口传来。
空明禅师不知何时,又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了那里。
他看着茅屋里这“其乐融融”(如果忽略林惊墨那副快要猝死的表情的话)的景象,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施主,看来……你昨夜,收获不小啊。”
林惊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师……弟子……弟子快要……不行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空明禅师却摇了摇头。
“施主,此言差矣。”他慢慢走进来,目光在林惊墨和他手中的“墨龙”上扫过,“你昨夜以心御刀,以情发声,虽然粗糙,却己触摸到了‘以武入道,以音通玄’的门槛。”
他又指了指那个还在打饱嗝的“天籁之灵”。
“此灵乃天地异数,非凡音所能动。你那‘发乎于情,止乎于心’的‘刀鸣战歌’,恰好应了它的‘食谱’。此乃天意,亦是你的机缘。”
林惊墨听得云里雾里。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大师……”他艰难地开口,“弟子……弟子现在只想……吃点东西……然后……睡上三天三夜……”
空明禅师微微一笑。
“饭食,自是有的。至于睡觉嘛……”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施主,你今日的柴火,可还没砍呢。”
林惊墨:“……”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茶几。
上面摆满了杯具(悲剧)和餐具(惨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