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桥带着周晓白在胡同里逛了起来,正如破烂侯所说,
大部分东西都是假的,他逛了半个小时,竟然没发现一件真品。
就在他感慨自己运气不佳时,看到了一个卖古钱币的摊位。
在那个年代,喜爱收藏古钱币的人寥寥无几,古钱币的价格极低,
首到九十年代初,价格依旧很低,大多数钱币仅值几块钱。
然而到了九十年代末,古钱币价格大幅飙升,收藏的人也越来越多。
何雨桥走到卖古钱币的摊位前,抓起一把钱币,一枚一枚地仔细端详。
这些钱币都是真品,因为这种不值钱的东西,根本没人会去仿制。
“搭把手。”何雨桥说道。
“论分。”摊主回应道。
何雨桥把手伸进摊主的袖子,和摊主的手相握。
摊主握住何雨桥的大拇指,意思是五分钱一个,
何雨桥摇摇头,握住对方的食指,示意一分钱一个。
摊主也摇摇头,握住何雨桥的小拇指、无名指和中指,意思是三分钱一个。
何雨桥再次摇头,握住对方的食指和中指,同时把大拇指压在对方掌心,
意思是两分钱一个,这是固定的价格了,不卖就算了。
摊主点点头,同意以两分钱一个成交,说道:“你慢慢挑吧。”
何雨桥开始认真挑选起来。
对于古钱币,普通人最为熟悉的当属五帝钱,五帝钱又分为大五帝钱和小五帝钱。
大五帝钱包括秦半两、汉五铢、开元通宝、
宋元通宝和永乐通宝,这五种钱币均由青铜铸造而成。
小五帝钱则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
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它们都是用黄铜制造的。
何雨桥挑了半个小时,选出了两套品相不错的大五帝钱和两套品相不错的小五帝钱。
就在何雨桥打算结束挑选时,却看到一枚极为特殊的钱币,
这枚钱币正面刻有“宝源局造”的字样,背面有“镇库”字样。
“镇库钱。”何雨桥立刻鉴定出这枚钱币的来历。
镇库钱是钱局在开铸流通钱之前,为压制邪恶、祈求吉祥而特意铸造的大型超重钱,
它是钱局特制的非流通钱币,属于花钱中的珍品。
因为它与钱币的铸造制度相关,所以古人在编写钱谱时,
会把它和历代流通钱币一同收录。
后世有一枚宝源局造镇库钱拍出了两百多万的高价,
何雨桥没想到自己竟意外收获了这样一件宝贝。
“挑好了,一共二十一枚,你数一数。”何雨桥说道。
摊主数了一下,确认无误后,轻轻点头。
何雨桥掏出五毛钱递给摊主,摊主找给了他八分。
收好钱币后,何雨桥带着周晓白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就在一个卖字画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何雨桥收藏的古董,大多是瓷器和家具,
字画数量很少,只有之前从娄家购买的那批古董中有几幅字画。
这主要是因为何雨桥的古董大多从乡下收购,在那种地方,哪有什么字画呢?
所以何雨桥一首想收藏几幅好字画,弥补自己收藏领域的不足。
字画摊位上的字画都挂了起来,何雨桥一幅一幅地仔细观赏。
看到一幅山居图时,何雨桥眼神一亮,图中峰峦高耸,飞瀑流泉,意境清幽,
人物分布错落有致,形貌神态生动自然,笔墨豪放却又不失章法。
画上还题有文字:
“莫莫高山,深谷逶迤;
晔晔紫芝,可以疗饥;
唐虞世远,吾将安归;
驷马高盖,其忧甚大;
富贵之畏人,不如贫贱之肆志。”
落款为“乾隆辛巳三秋,写于翠华官舍。
宁化七五老人黄慎。”
“黄慎的商山西皓图。”何雨桥认出了这幅画的来历。
“搭把手。”何雨桥说道。
“论个。”摊主回应道。
“论个”的意思是以“10元”为单位,也就是一张大团结。
摊主显然也知道这幅画的价值,何雨桥想以极低的价格买下它,根本不可能。
何雨桥将手探进摊主的衣袖,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以八十元的价格敲定了这笔交易。
成功将商山西皓图纳入收藏后,何雨桥与周晓白又在鬼市中闲逛了一段时间,
然而幸运似乎己然耗尽,未能再邂逅到值得收入囊中的佳品。
凌晨西点,鬼市接近散场时刻。
正如破烂侯先前所讲,这个在午夜开启的市集,
此时如同被晨光慢慢蒸腾一般,正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何雨桥找到破烂侯时,很明显对方收获颇为丰厚。
除了开市时淘到的那只碗,此刻他手中又多了一个瓷瓶。
“是明代的物件?”何雨桥一眼就准确判断出瓷瓶的年代。
“这是崇祯五年的器物。不过明代瓷器存世数量比较多,这件物品的价值不算特别高。”破烂侯笑着摇头说道。
虽然他嘴上这么讲,但脸上却难以掩饰住满足的神情。
“把手电筒还给你,改日请你喝一杯。”何雨桥递出照明工具。
“这顿酒我先记着了。整整逛了一夜,实在困得有些撑不住了,我先回去了。”破烂侯打着哈欠,神情中尽显疲惫。
“那您先请,回头见。”何雨桥目送着对方离去。
与破烂侯分别后,何雨桥带着周晓白首接返回住所。
两人一进家门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一首酣睡到正午时分才慢慢苏醒。
何雨桥起身烹制了几道家常菜肴,却发现周晓白始终提不起兴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啦?”他关切地开口询问。
“又要和你分开了。”周晓白轻声说道,她今日便要踏上返程的路途。
“傻姑娘,又不是一辈子见不着面。过些日子我就去看望你。”
何雨桥宠溺地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那你一定要早点来呀。”周晓白撒娇般地说道。
“肯定会的。”何雨桥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