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走街串巷,必定收藏了不少好东西,能否让晚辈开开眼界?”何雨桥说道。
破烂侯看了看何雨桥手中的冲天耳金片三足炉,
微微沉吟后说道:“胭脂胡同一百三十七号。”
说完,破烂侯便背着袋子离去。
何雨桥见破烂侯应下,回到周晓白身边说道:“跟我走。”
周晓白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何大哥,有次你把自己打扮得破破烂烂的,不会也像他这样吧?”
“嗯。”何雨桥点点头,扮成收废品这招,他还是跟破烂侯学的。
二十分钟后,何雨桥和周晓白来到胭脂胡同一百三十七号。
咚咚——
何雨桥敲响房门,里面很快传来破烂侯的声音:“进来。”
何雨桥推开门进去,只见破烂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放大镜,正在仔细端详一个帖盒。
房间里摆放着不少老物件,何雨桥大致扫了一眼,
没发现特别珍贵的宝物,他知道真正的好东西肯定被破烂侯藏起来了,不会就这么摆在明面上。
“怎么样,还不错吧?”破烂侯得意笑道。
“老物件不少,就是缺真正的极品。”何雨桥说道。
“眼力不错啊。”破烂侯不仅没不高兴,反而开口称赞,接着又说:“来,看看这个帖盒。”
何雨桥一看,发现这正是原著中出现过的那个帖盒,没想到这物件这么早就到了破烂侯手里。
“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牡丹之爱,宜乎众矣。予独爱出淤泥而不染,长春居士。”何雨桥将上面的文字念了一遍。
“认识吗?”破烂侯问道。
“乾隆爷有位老师是惠山人,这位老师十分崇拜周敦颐,
惠山有个周濂溪祠,始建于乾隆七年,乾隆爷去了惠山六次,
两次到周敦颐祠堂参观,这个故事和帖盒应该出自同一处。”何雨桥笑道。
“行啊,知识挺渊博的。”
破烂侯见何雨桥说得如此清楚,也有些惊讶,心里对何雨桥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只是刚好知道这个故事而己。”何雨桥谦虚说道。
“我用这个帖盒换你那个香炉怎样?”破烂侯说道。
“不换。”何雨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一来,他只知道这个帖盒是宝贝,但不确定其具体价值,毕竟这帖盒具有唯一性,没法用同类型物件对比。
二来,到了他手里的宝贝,从来没有再送出去的道理,哪怕用其他宝贝交换也不行。
“不换就赶紧走人。”破烂侯没好气道,
他带何雨桥来这儿,就是看中了那个冲天耳金片三足炉,没想到何雨桥拒绝得这么干脆。
“破烂侯,你别急啊,我跟你商量个事。”
何雨桥说道,他来破烂侯这儿,也是看中了对方的宝贝,没拿到手哪舍得走。
“有话快说。”破烂侯说道。
“我女朋友快过生日了,我想送她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
你这个帖盒正好合适,能不能卖给我?”何雨桥说道。
“赶紧滚蛋。”
破烂侯生气道,何雨桥竟然敢打他宝贝的主意。
“你先听我说完,作为同行,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些宝贝在你眼里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可能舍得卖呢?”何雨桥说道。
何雨桥的话恰似一把钥匙,精准地叩开了破烂侯的心门,
使得破烂侯并未首接将其逐出家门。
何雨桥留意到破烂侯不再驱赶自己,便乘势说道:
“民间散落的珍宝多如繁星,即便耗尽我们一生的光阴,又能搜罗到多少件呢?”
“在您心中,金钱的分量定然比不上这些宝物,
可倘若您拥有了钱财,便能购入更多的珍品。
就拿今日之事来说,若您不差钱,
便不会与对方在价格上分毫必争,后续的诸多事端也就不会发生了。”
“再者,咱们干这一行的同样是凡夫俗子,也要解决温饱、维持生计。
为了宝物,我们自己可以过得简朴些,但又怎能忍心让家人跟着咱们吃苦受罪呢?”
破烂侯的内心微微有所动摇,但依旧回绝道:
“你这小子说了这么多似是而非的道理,
不就是想骗走我这件宝贝吗?我告诉你,没门儿。”
“没门儿还有窗户呢。”
何雨桥厚着脸皮回应道,“况且我这话并非歪理。
您整日在外奔波,无暇在家陪伴家人,在情感上己然与他们有了隔阂,
若在物质上再不能给予补偿,可要当心有朝一日他们离您而去。”
原著之中,破烂侯的女儿侯素娥嫁给了自己仇人的儿子,
不正是因为他每日走街串巷收购废品,常常不在家中,才让仇人的儿子有了可乘之机吗?
不过在当下这个时候,侯素娥应当与周晓白年龄相仿,肯定还未出嫁。
倘若破烂侯多上些心,说不定能够避免此事的发生。
“你这小子很有钱吗?”破烂侯问道。
何雨桥见破烂侯没有首接拒绝,心知此事有了转机,便说道:
“钱不算太多,但为了宝物,我即便变卖全部家产也在所不惜。
毕竟我与您不同,我尚未成家,没有那么多的牵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出多少钱?”破烂侯问。
何雨桥首接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破烂侯说。
“不,一千。”何雨桥说。
他清楚破烂侯是行家里手,不多出些血肯定买不到这个帖盒。
听闻何雨桥出价一千块钱,破烂侯心中也颇为震惊。
在这个年代,一千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许多人一辈子都攒不了这么多钱。
“您想想,有了这一千块钱,您能抢救多少流落在民间的宝物?
家里的生活条件也能得到极大的改善。”何雨桥继续劝说。
“行,这个帖盒就卖给你。”破烂侯点头同意。
“那咱们现在就进行交易。”
何雨桥见破烂侯答应了,心中十分欣喜,想尽快完成这笔买卖,以免破烂侯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