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余小琴看着她,说:“你妈妈不是我的亲姐姐,她跟我们一家人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听到余小琴的话,安岚有种飘渺不真实的感觉,感觉自己在做梦。梦里她妈妈死了,然后小姨说,她妈妈是外婆抱养的。可是故事或许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外婆结婚几年没有孩子,一直想要个孩子。然后就在人贩子手里买了你妈妈,那时候你妈妈五岁多,外婆买下你妈妈后不久,就怀上了我。你也知道,你妈妈很孝敬外婆,外婆对你妈妈的好,超过了对我这个亲闺女。”余小琴说。
安岚伤怀地深吸一口气,泪水模糊的双眼,“那妈妈是哪里的人,小姨知道吗?”
“我不知道,”余小琴摇头,“尽管我小时候听到左邻右舍的人说你妈妈是抱养的,但是外婆对我说她是我的亲姐姐,所以你妈也从来不问自己的身世。对于你妈妈的身份,也是去年你外婆去世前,她跟我说的。”
眼中显得悲悯,“外婆说,她从人贩子手里买到你妈妈,没有你妈妈的任何信息,不知道她从哪里倒卖来的。”
安岚泪水不断线,她咬唇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所以这就是父母收养这么多孩子的原因?”
“应该是。”余小琴说:“你妈妈是受害者,她或许感恩外婆买下她,把她当亲闺女养大,她对这些被抛弃或者失去父母的孩子有颗博爱之心。”
安岚仰起脸,将泪水留在眼眶里。
这一刻,她或许明白了父母来山里挨家挨户走访,为他们找寻亲身父母的原因了。
或许在妈妈的心里,儿女不仅仅是她的还是他们亲身父母的,如果能回到亲身父母身边,那是最幸福的,安岚觉得母亲的心里至少是这样想的。
不过安岚她不需要,有这样好的养父母就够了,她也不会帮着安璃和安宇找,因为他们不是父母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是被抛弃的孩子。
“安岚,”余小琴的手搭在了安岚的肩上,“你刚大学毕业不久,没有任何经验带孩子,听小姨的话,把这两个孩子交给政府,政府会给她们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姐姐。”乐乐小脸通红,身子紧紧贴在门边,怯怯地唤了一声。
安岚和余小琴都转过了身。
“姐姐,乐乐以后什么都听姐姐的话,姐姐不要把乐乐和妹妹交给别人,乐乐想爸爸妈妈了……呜呜,”她伤心地哭了起来,“姐姐把我和妹妹交给别人,我们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姐姐不要,乐乐给姐姐跪下了……呜呜……”
随后童童也跟着姐姐跪了下去,哭的悲天悯人,感觉安岚要将她们卖了一样。
安岚走去蹲下身,安慰道:“你们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姐姐是不会把你们交给别人的,别哭了,你看刚换的衣服又跪脏了。”
姐妹两赶紧起身,乐乐很懂事地帮着妹妹将膝盖上的灰尘掸去,而后才掸自己膝盖上的。
“姐姐。”童童走来扑进了安岚怀里,“我头痛。”
小脸蛋贴着安岚的脸在发烫。
安岚探了探她的额头,似是在发烧。
“小姨,你摸摸她的额头,好像在发烫。”
余小琴见两个孩子脸色不对,乐乐小脸通红,身子却打着冷颤,探了下她们的额头,她严肃地说:“在发高烧,得送去医院。”
安岚让王凤联系了一个面包车,将姐妹两送去了乡镇卫生院。
姐妹两高烧严重,在卫生院办理了住院手续。
安岚庆幸今天小姨来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安岚看是秦尚川打来的,她有些不想接。
犹豫了会,走出病房接通了电话。
“喂。”
“安岚,对不起,我刚才抽不出身……”
她打断了他的话,“没事,再说我也没有等你。好了,我挂了。”
电话那边还在说话,安岚就将电话挂了。
他们又不是什么朋友,干嘛还跟她解释,她觉得完全不需要,再说她也没有指望他能帮她什么。
挂了电话,她身子靠在身后冰凉的墙上,无意间点开了相册,相册里有上百张她和王敬坤的合照,以及王敬坤的单人照。
来到山里她每天被父母离去的忧伤、以及养鸡场里的事情占满她的时间和空间,没有给王敬坤腾出太多的位置来难过。
此刻看见他的照片似乎才想起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让她伤心的男人存在着,他们是大学同班同学,他追了她三年,在大三第二学期安岚或许是受不了他的死缠烂打,答应了他的追求,二人确立关系。
大四他们第二学期一起在一家科技公司实习,大学毕业不久王敬坤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让他的父母托关系,为她在庆城市的一家科技公司谋了一份差事。
她心里虽然有些抵触王敬坤不尊重她,但是考虑到自己毕业后还是要去应聘工作,既然他们已经是情侣关系,而且都是奔着结婚的方向,所以她答应了王敬坤留在庆城市,和他一起共进退。
想到此,安岚无力地呼出一口气。
这件事终究是她做的不对,当初对他许下的承诺已经成了一把刀刺进了王敬坤的心里。
“对不起。”她在心里说了一句,然后将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删去。
心里是不舍、是无尽的歉意,以及难以言说的痛。
她说过后面的路再苦再累都不会回去找王敬坤,她说到做到,而王敬坤是王家的独生子亦是不可能认同她的做法,所以他们注定要分道扬镳。
每一张照片都是当初美好的回忆,现在却成了一把刀,会时不时地捅安岚一刀,所以她要把这些刀全部熔化销毁。
一张张地扇犹如往伤口上撒盐,安岚将父母的照片挑选出来后,将文件夹删除,手机上再无一张王敬坤的照片。
微信、qq、微博等等,有关于王敬坤的照片都删了。
为此她花了不少时间。浑身都站的僵硬,关掉手机要走,突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高高的人影。
安岚证了怔:“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走路是飘的吗?她怎么完全没有听见声音,甚至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边,她居然都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