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密道

太和殿地砖下的齿轮声越来越响,龙椅扶手上的八卦图突然射出金光,照透殿心的金砖。苏璃拽着萧景琰后退时,听见景蛇的惊呼——淑妃毒粉汇成的蛇形痕迹正顺着砖缝钻进密道口,齿轮声骤停,取而代之的是金属摩擦的嘶嘶声。

“是‘万蛇窟’!”刘先生扯下殿柱帷幔,露出里面缠着的蛇形锁链,“老侯爷当年为防谋逆,在龙椅下建了机关窟,用麒麟血喂养毒蟒。”话音未落,密道口涌出黑烟,里面传来孩童的笑声。

景蛇突然捂住后颈,麒麟纹胎记发烫,映出密道内的景象——数百条青鳞蛇绕着铁柱游走,柱顶坐着个穿暗卫服的少年,后颈蛇形胎记与景蛇如出一辙,手里把玩着枚断成两半的麒麟金簪。

“那是老侯爷给你的金簪!”苏璃看向萧景琰的耳垂,那里只剩半枚金簪。少年晃着断簪,青鳞蛇突然齐嘶,殿内所有麒麟纹饰的兵器都振鸣起来,指向密道口。

“蛇王现身了!”萧景曜挥刀劈向密道,刀光却被蛇鳞弹开。少年张开嘴,竟从喉间吐出枚蛇形毒针,钉在萧景琰的龙袍上,布料瞬间碳化。苏璃甩出机关爪勾住少年脚踝,却摸到他靴底的玄铁——和老侯爷留给萧景琰的那块一模一样。

“他也是萧家人?”苏璃拽着少年拖出密道,看见他后颈的蛇形胎记正在变成麒麟纹。刘先生突然跪倒在地:“小主子!您是老侯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少年咯咯笑,从怀里掏出血书,正是老侯爷写给萧景琰的继位信,只是末尾多了行字:“吾另有一子,名景蟒,母为西域蛇女,用以制衡瑞王余党。”苏璃猛地想起老侯爷密档里的记载——二十年前,老侯爷在西域曾救过个蛇族女子。

“瑞王杀了我娘!”景蟒甩开苏璃的手,青鳞蛇突然扑向刘先生,“他还骗我说,是老侯爷抛弃了我们!”蛇信舔过刘先生的咽喉,却在触到他颈间的麒麟玉时退缩,玉上刻着老侯爷的生辰八字。

“老侯爷从未忘记你们!”刘先生咳出血,从鞋底摸出半块玉佩,与景蟒的断簪相合,显出“镇北侯印”的字样。密道深处突然传来轰鸣,青鳞蛇纷纷退入黑暗,露出通道尽头的石匣,匣面刻着瑞王和老侯爷对弈的图案。

“打开石匣!”萧景琰将断簪插入匣孔,景蟒的血滴在断簪上,石匣弹出层暗格,里面躺着卷火漆封缄的竹简,封皮写着“西域蛇族兵权图”。苏璃掀开火漆,竹简上的蛇形文字遇血显形,竟是老侯爷用蛇族密语写的平叛策:“以蛇制蛇,需用双生子血。”

“双生子?”景蛇拽住景蟒的手,两人后颈的纹路突然共鸣,金砖下的万蛇窟传来龙吟般的响声。苏璃看着竹简上的图示,突然明白——老侯爷故意让瑞王收养景蛇,又将景蟒藏在暗卫营,就是要用这对“蛇麒麟”双生子的血,启动镇压西域叛军的最终机关。

就在这时,暗卫营方向传来爆炸声,探马浑身是血地冲进殿:“陛下!暗卫统领叛变,带着假暗卫占领了军械库,他们……他们要用‘青鳞草’毒箭射向百姓!”

景蟒突然挣脱景蛇的手,抓起竹简冲向密道:“我去杀了他们!”苏璃想追,却被萧景琰拉住,他指着竹简背面的血字:“老侯爷说,双生子血合一时,机关启动后会反噬主人。”

殿外传来百姓的哭喊,毒箭的绿芒划破夜空。景蛇突然咬破手指,将血涂在景蟒留下的断簪上,断簪发出金光,万蛇窟的齿轮再次转动,这次不是蛇鸣,而是千军万马的奔腾声。

“机关启动了!”刘先生指着殿外,只见西城方向升起道金光,如巨龙般冲向军械库,毒箭遇光尽皆融化。景蟒浑身是血地从密道爬出,后颈的蛇形纹己变成完整的麒麟,手里攥着暗卫统领的首级,首级后颈刻着蛇王的标记。

“叛军灭了。”景蟒将首级扔在地上,突然咳出黑血,“但我中了‘青鳞草’的……”话未说完便倒下,景蛇扑过去按住他的伤口,两人的血混在一起,竟将黑血逼出。

苏璃捡起竹简,发现背面还有行小字:“双生子血可互解蛇毒,此后景蟒代景琰镇西域,景蛇留京继大统。”她猛地抬头,看见萧景琰正解下龙袍玉带,走向景蛇:“老侯爷的意思,是让更适合的人坐这个位置。”

景蛇摇头,后颈的麒麟纹发出金光,照透他掌心的玉玺残片,残片缺口处突然弹出枚铜针,针尖沾着透明液体。刘先生接过铜针,放在鼻尖轻嗅:“是老侯爷特制的‘忘忧蛊’,能让接触者忘记与蛇族相关的所有记忆。”

“老侯爷是想让景蟒和景蛇过普通人的生活。”苏璃看着针上的蛊虫,突然想起初入侯府时,刘先生给她的那枚铜钱,背面的“景”字也是用这种蛊虫血写的。

就在这时,景蟒突然睁眼,看着景蛇茫然摇头:“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景蛇也摸着后颈,那里的麒麟纹己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红痕。刘先生将忘忧蛊刺入两人眉心,他们眼中的锐利渐渐被懵懂取代。

“送他们去西域吧。”萧景琰捡起断簪,簪身的麒麟纹突然闭合,变成枚普通的金簪。苏璃接过玉玺残片,残片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最后密信,是老侯爷写给她的:

“苏璃吾媳,吾知你非池中物,景琰需你辅佐。瑞王余党己清,但真正的‘蛇王’,是你袖中那枚铜钱。”

苏璃猛地看向袖口,刘先生给的那枚铜钱正在发烫,背面的“景”字裂开,露出下面的蛇形纹。铜钱突然飞出,钉在殿柱上,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蛇形刀痕,刀痕深处嵌着半枚玉佩,正是瑞王的龙纹玉佩。

“刘先生!”萧景曜挥刀砍向刚想溜走的刘先生,却见他撕下脸皮,露出瑞王奶娘的脸,脖子上缠着蛇形金链。奶娘笑着吞下铜钱,蛇形金链突然钻进她咽喉,她的身体迅速膨胀,变成条巨蟒,蛇信舔过萧景琰的脸颊。

“老侯爷算到了一切,却没算到我把‘蛇王蛊’养在铜钱里!”巨蟒张口咬向玉玺残片,苏璃下意识将残片按在蛇信上,残片突然发出金光,将巨蟒钉在殿柱上。

金光中,老侯爷的影像浮现,手里拿着半块玉佩:“瑞王奶娘才是真正的蛇王,吾用玄铁和残片设局,就等她现身。”影像消失时,巨蟒化为灰烬,露出里面的蛇王蛊,蛊虫背上刻着“景”字。

景蛇和景蟒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萧景琰捡起蛇王蛊,蛊虫突然钻进他掌心,与玄铁残片共鸣,显出西域最后一处叛军据点的地图。

“老侯爷的局,终于破了。”苏璃看着掌心的血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麒麟印记。殿外的晨光透进窗棂,照在龙椅上的八卦图上,图中央的太极眼缓缓转动,显出八个字:

“天下大定,狐狸为后。”

龙椅下的万蛇窟传来最后一声轰鸣,彻底归于沉寂。苏璃摸着麒麟印记,想起初入侯府时,那个用机关术整蛊萧景琰的夜晚。从情报贩子到皇后,她这只小狐狸,终究是在老侯爷的棋盘上,走出了自己的路。

然而,当她准备将蛇王蛊交给萧景琰时,突然感觉印记发烫,显出一行小字:“蛇王蛊未死,寄生新主。”她猛地看向萧景琰的掌心,那里的蛊虫正在蠕动,变成了一条 tiny 的蛇形,藏进了他的掌纹里。

太和殿外,景蛇和景蟒己被送往西域,刘先生的真实身份曝光后,天机阁的旧部正在清理余党。但苏璃知道,老侯爷的局虽然破了,新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