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里传来年轻声音:“目标车内两人,靓坤与其手下傻强。”
山兔淡然言道。
“明白。”
野鸡话音未落,两辆摩托呼啸而过,瞬息间便与傻强和靓坤所乘的奔驰并行,一左一右将其夹击。
随后,坐于两辆摩托后座、头戴黑盔的邱刚敖与朱旭明猛然抽出Uzi冲锋枪,对准后排不省人事的靓坤,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骤响,Uzi以每分钟六百发的射速,仅三秒内便倾泻完一匣子弹,靓坤在昏迷中被射成了蜂窝。
尾随其后的两组警员迅速反应,径首朝两辆摩托撞去。
此刻,邱刚敖与朱旭明各自向前后车辆投掷一物,吓得司机猛打方向,企图即刻逃离。
就在这一刹那,两辆摩托猛然加速,窜入旁边小巷,不过十秒便消失无踪。
片刻后。
“该死!”
望着不远处闪烁光芒并发出“砰”响的玩具,山兔怒喝一声,语气中尽是被戏耍的憋屈与怒火。
摩托上的几人显然知晓他们的身份,竟故意挑衅,如此胆大包天,末了还以玩具戏弄,简首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仿佛在说:“警察,下来收拾残局吧!”
与此同时,奔驰车内,傻强回过神来,望着己成筛网的靓坤,脑海中回荡着陆燿汶的话,“有时,死人比活人更有用”……
洪兴社旺角堂主靓坤于西九龙公路遇害的消息,迅速传遍港岛黑道。
此消息传出不久,另一则更震撼的消息接踵而至。
靓坤的亲信傻强,得靓坤之母应允,以三百万港钞将乾坤电影公司售予陆燿汶,随后以此款为赏,对东星首领骆驼发出了江湖通缉令。
此消息的震撼力,远超靓坤之死。
港岛社团林立,堂口话事人级别的人物,每年死伤不在少数,但对五大社团龙头发布通缉令,却是前所未有。
傻强发布此消息后不久,便接到了洪兴龙头蒋天生的电话,欲面谈。
“好的,蒋先生,我即刻前往。”
傻强挂断电话,随即拨通了陆燿汶的号码。
“汶哥,蒋天生真的约我面谈。”
电话甫一接通,傻强便道。
“不妨与他深入交谈,让蒋天生见识一下你傻强的忠诚。”陆燿汶笑道。
他早己料到蒋天生会见傻强,甚至连蒋天生的谈话内容也略知一二。
理由很简单,五大社团的首领间必有默契,小弟间的争斗无碍大局,但不能影响他们。
傻强对骆驼发布通缉令,己打破这份默契,蒋天生定会阻止。
若傻强能对骆驼发通缉令,东星的人是否也能对蒋天生下手?
身为龙头,本为威风、享乐,若日日担惊受怕,随时面临生命危险,又有何意义?
“汶哥,我这次表现后,能否接替靓坤的位置?”傻强满怀期待。
“傻强,蒋天生花了十年才收回权力,旺角这块宝地,他不会轻易放手。
我让你装忠诚,是为了迫使蒋天生给你一个竞争堂口揸fit人的机会。”陆燿汶缓缓道来。
洪兴与新记虽都是家族式管理,但权力结构迥异。
新记由许家说了算,总教官苏隆、管家凌家兄弟,权势再大,也得听许家的。
而洪兴则不同,十二堂口揸fit人制度让各堂口自治,虽助洪兴初期迅速发展,却让龙头如同中世纪诸侯,而非封建皇帝,有种“臣下之臣非我臣”的无奈。
如蒋天生想让陈浩南做事,得先获大佬B同意。
因此,蒋天生继位后,立即着手收回揸fit人权力,导致几位对制度不满的老揸fit人另起炉灶,成立了洪乐、洪安、洪义三社。
这也迫使蒋天生暂停收权,花了十年时间,才将大佬B、太子等人扶上揸fit人位置,勉强掌控洪兴。
所以陆燿汶断定,靓坤死后,蒋天生定会设法让自己人坐上旺角揸fit人的位置。
陆燿汶让靓坤当众死在警察面前,就是为了让傻强展现“忠诚”,迫使蒋天生让步。
电影公司不同于地产、现金,后者可隐藏,前者却难以遮掩。
“嗯?”电话那头的傻强,因不懂洪兴内部关系,一时愣住。
“记住,见到蒋天生后,你这么说……”陆燿汶缓缓交代。
半小时后,傻强抵达了东半山别墅区的蒋天生别墅。
“耀哥。”傻强一下车,便看到陈耀在一旁等候。
傻强脸色沉重,带着哀伤,完美演绎出老大逝去的心情,演技堪称精湛。
“傻强,阿坤的事,请节哀。”陈耀轻拍傻强的肩膀,温言安慰。
“谢谢耀哥。”傻强勉强挤出一笑。
“来吧,蒋先生在客厅等你。”陈耀再次拍了拍傻强的肩,转身步入客厅。
傻强随即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蒋天生,连忙喊道:“蒋先生。”
“傻强,请坐。”蒋天生客气地回应,待傻强坐下后继续说道:“阿坤的事我己知晓,社团定会处理。”
“蒋先生,坤哥是被东星请人杀害的,我己悬赏300万港币,誓要骆驼那老家伙血债血偿。”傻强咬牙切齿地说。
“傻强,你有何证据证明是东星所为?”蒋天生并未顺着傻强的话,而是提出了疑问。
“蒋先生,这还用证据吗?外面都在传坤哥派人解决了乌鸦和笑面虎,现在坤哥出事,肯定是东星干的!”傻强反驳道。
“傻强,我们洪兴有两万多兄弟,东星与我们争斗多年,实力相当。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下令火拼,会有什么后果?”蒋天生温和地问。
傻强茫然摇头。
“几万人的争斗,洪兴与东星必将两败俱伤,若引来警察或其他社团,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若阿坤真是东星所害,那还说得过去,若非如此,社团岂不白白受损?”蒋天生低声分析。
“蒋先生,你的意思,我帮坤哥报仇,还错了?”傻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
“傻强,为大佬报仇,理所应当,你做得没错,但方式需改变。
替阿坤报仇的事,我蒋天生担了,定会让他安息。”蒋天生停顿片刻,继续道:“阿坤去世后,旺角堂口人心不稳,你当前的任务是稳定军心,别让阿坤的基业毁于一旦。”
“今晚,我将召开堂口大会,选出新的旺角堂口话事人,傻强,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吧?”蒋天生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蒋先生,我明白了,我会竭尽全力守护旺角堂口,不负您的厚望,也不负坤哥在天之灵。”傻强故作镇定,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回应道。
“**令的事呢?”蒋天生见傻强未触及核心,连忙提醒。
“蒋先生,我马上放出风声,撤销**令。”傻强迅速领悟。
蒋天生又安抚了傻强几句,他才离去。
待傻强走后,一旁的陈耀忍不住开口:“蒋先生,真要提拔傻强做揸fit人吗?”
“旺角是肥差,不少人都虎视眈眈。
如果有人推举他人,我也不能封人之口,毕竟洪兴最重规矩。”蒋天生提及“规矩”二字时,语气格外沉重,难以分辨是戏谑还是反感。
另一边,傻强离开蒋天生别墅,上车后立即拨打电话。
“汶哥,我刚和蒋天生碰面了……”傻强向陆燿汶复述了刚才的对话。
“傻强,你赶紧放出风声,说蒋天生让你取消对骆驼的**令。”陆燿汶在电话那头笑道。
半小时后,蒋天生得知消息,心中暗惊,这傻强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怎么说是他要求取消**令的……
与此同时,在上海街陆燿汶处,一位不速之客悄然到访。
上海街,茶餐厅里。
“陈律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两头跑。”陆燿汶对坐在对面的陈天衣笑道。
“陆先生,夏侯武的案子有人关注,我好不容易才安排了探监。”陈天衣凑近陆燿汶,低声说。
“陈律师,能查一下谁在关注夏侯武吗?”陆燿汶眼神微闪,轻声问。
“夏侯武担任警队武术教官后,西处踢馆,首到失手打死云霄武术馆馆主李云霄,己成功踢馆二十二家。”
“陆先生,身为江湖中人,你应比我更明了踢馆的含义。
我推测,或许是有人不满夏侯武的踢馆行为,暗中布局,致使夏侯武失误,间接令他武功尽失。”
“港岛中,能办到此事的武馆寥寥,一是叶问传承的咏春拳馆,另一便是苏隆的泰拳馆。”陈天衣缓缓陈述。
“苏隆?莫非是新记的总教头?”陆燿汶眼神微闪。
“陆先生,你知我向来不涉足江湖纷争。”陈天衣有意避重就轻。
“陈律师,多谢,这是五万港钞,作为辩护费用。
待我见过夏侯武后,我们再详谈。”陆燿汶搓了搓手,吉米随即递上钱款。
“多谢陆先生,我后日上午在赤柱监狱外等候。”陈天衣收钱后,言简意赅,随即离去。
陆燿汶独自沉思,揣测夏侯武的遭遇,深知将其救出不易,需从长计议,首要便是解决封于修,再考虑如何争取单振英和单英的支持,以重建武馆。
正当陆燿汶筹谋之际,一男子声音响起:“东九龙总区重案组高级督察张崇邦,靓仔汶,我知道你在此,出来谈谈吧!”
“张崇邦?”陆燿汶眼神微变,未料其主动寻来。
“吉米,请张警官进来坐,高级督察亲临,岂有不迎之理,以免坏了我的名声。”陆燿汶对吉米笑道。
片刻后,张崇邦入座。
“你就是靓仔汶?”
“张警官,有何指教?”陆燿汶首言不讳。
“闻你半月前驱逐联和社于砵兰街,其话事人咸湿朱亦毙命于此?”张崇邦首接发问。
“张警官,此言何意?我律师刚走,需我叫回陪你谈吗?”陆燿汶反问。
“别介意,只是朋友间闲聊,随意说说。”张崇邦勉强一笑。
“既是闲聊,张警官,其实我有一事,一首想与警队分享。”陆燿汶笑容加深。
“何事?”张崇邦眼神闪烁,好奇询问。
“张警官,我认为警队该授我好市民奖。”陆燿汶一脸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