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赵二马出门，在村里破烂的街道上晃悠，村里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他自觉的肩负起看护村子安全的担子。
村里经常有外来的小偷小摸过来，不是东家少鸡少狗，就是西家少羊少牛。上个月罗大爷家的牛被偷了，罗大爷老两口抱脚痛哭，报案也没有用，牛早就被人卖掉了。
村支书余平安也不管不顾，抱怨罗大爷没买保险，一分钱也没有赔偿。
现在还有一种专门偷狗的，有的骑着摩托车，有的开面包车，狗看见陌生人就会叫唤，偷狗的人会丢一块食物，上面涂抹一种药，狗吃了马上昏迷，轻轻松松的就被拖走了。
赵二马看不下去，每晚都逛一圈。希望有点发现。走到马寡妇家门口，黑灯瞎火的，今天余平安很老实，没有来串门。估计是小女儿余芳回来了，他要扮演一个好爹。
走到余平安家门口，有一个窗户还亮着灯光。是余芳吗？怎么还没有睡觉？在想他吗？应该不可能。
赵二马站了一会儿，准备离开继续巡逻。
“谁？！”余平安家里正屋亮起灯光，老西余丽走出来。穿着粉色睡衣，遮盖不住那鼓鼓囊囊的身材，手里提一根棍棒。
赵二马一个猿猴上树，躲进树上。只见余丽快步走出来，舞一个少林棍的花架子，英姿飒爽，刚柔相济。这个虎妞！很有唬人的样子。
余丽看一会儿没人，才收了棍，去一趟厕所小便，也许是赵二马练武人的听觉灵敏，这个女孩子不知道收敛，小便也哗啦啦的响，余丽慢腾腾的从厕所出来，回屋关灯睡觉。
赵二马跳下来恋恋不舍的离开，余丽这个女人招惹不起，像他家的老山羊一样，一碰就尥蹶子。他想碰的余芳己经睡入梦乡了。她会不会做梦？梦里有没有他？赵二马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今晚一定会做梦，梦里有余芳。
赵二马是一个孤儿，确切的说是一个被老爹遗弃的孩子。多年前，老爹去西南干零活，找个本地的媳妇生下他，不知道什么原因，老娘把老爹扫地出门了。老爹只好抱着他从西南千里迢迢回到老家，他没有见过自己的老娘。是老爹求东家找西家把他养大。
他十二岁那年，老爹实在受不了大小两个光棍寂寞的苦，又领着临村一个大屁股女人跑西疆去了，一去杳无音信，把他一个人丢下。
赵二马像一只小流浪狗，谁家的饭香就跑谁家门口等着，都是邻居，可怜他孤苦无依，给他一碗饭吃。他不白吃，帮邻居家刷碗刷锅，扫地。
慢慢的他自己学着开始当家，做饭洗衣服，养鸡，喂羊，割草，样样都学会。最擅长的是手擀面，薄薄的面皮，切得细细的面条，三叔一家是最爱吃的。每次三叔家有客人来，二马的手擀面就是压轴的一道美食。
村里红白喜事，每次都会把他请去帮忙。二马炒的菜味道不错，尤其是手擀面，让人津津乐道。每次帮忙他也能混个肚儿园。
村长就是邻居张三锤，他喊三叔，自家的田地交给三锤叔种，不要租金，他有口饭吃就行。三锤叔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疼他如亲子，扎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供他上学，他初中一年级就辍学，再不去上学了。
三锤叔一家也困难，农忙时收种庄稼，农闲时干点建筑零活。二马小小年纪，知道农村人挣钱难，男人养家不容易。他不能帮大忙，至少不能再拖累三锤叔一家。
他还算命硬福大，今年十八岁长了。个头一米七五左右，骨架长开了，就是黑瘦，嘴上有了淡淡的胡须。用三叔的话说，二马毛长齐啦，能娶媳妇啦。
村里十七八岁的男孩子结婚的大有人在，他倒没那种讨媳妇的想法，没爹没娘，谁家瞎眼了会嫁给他！就是发小余芳，估计也看不上他。
村里的男劳力都出去打工了，除了村干部，赵二马是村里唯一一个能打能跳的小伙子，虽然这个男人才十八。
所以，赵二马是大余村最受欢迎，也是最忙碌的人。尤其是男人不在家的家庭，这个婶子家的电灯坏了找他修，那个大爷病了也找他拉着送医院。。。
但也有讨厌他的人，村委书记余平安就是一个。
余平安老婆肚皮不争气，生了五朵金花，没一个带把的。农村最讲究传宗接代，这也成了他经常打老婆的理由，以及找村里媳妇鬼混的借口。
他的第五朵金花余芳和赵二马同岁，长得最漂亮，身材苗条，细眉大眼，和赵二马关系最好。
每次周末从县高中回来，总要找赵二马玩。余平安两口子像防贼一样，时刻盯着，监视他。
这也让赵二马心里恼火，老憋气！老子是正经人，不像你个老色鬼整天找女人！他也反跟踪余平安。每次余平安去找村里女人鬼混，他不是丢一个砖头进去，就是放一个炮仗。有时候他忙，就让他的两个小徒弟盯着。余平安在村里一举一动，赵二马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最成功的是那次在马寡妇家，余平安正要干坏事，一只老鼠钻进马寡妇的被窝里，马寡妇嗷嗷叫着，把余平安掀个西仰八叉。搞得余平安担惊受怕落下病根，吃了上千块钱的丸子药也不见效。
赵二马成了余平安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这个坑货，难解心头之恨。
余平安想了许多条对付赵二马的计策，效果都不太好，赵二马一不偷，二不抢，也不爱搞男女那点事儿，只要管饭，吃饱了就知道帮邻居干活，是村里最信任最受欢迎的人。
余平安只有动用手中的权力，扣他的粮食补贴，掐他家的电线。
赵二马忍无可忍，找余平安理论，老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能怕你这个老色鬼！
余平安人高马大，一脸麻子，赵二马不想用武力，只凭着瘦弱的小身板，不是他的对手，没少吃亏。
每次吃亏了，赵二马就鸡贼的去找余平安的闺女玩，余平安你这个老淫棍，你欺负我，我就去找你闺女玩。搞得余平安气的心肝脾肺胃都疼。
余平安发誓，找机会一定把这个坑货赶出余庄村。
余平安前面三个闺女都嫁人了，只有老西余丽在家干活，有把子力气。余丽比赵二马大两岁，没有老五余芳漂亮，但也皮肤白静，脸盘子很周正。
农村女孩到了二十岁就该嫁人了，余丽有点心气儿高，说媒的能踩断门槛，没一个能看上的。张嘴闭口拿赵二马比较，媒婆带过来的这些人长得还不如赵二马。听到闺女的抱怨，更加让余平安对赵二马恨之入骨。
赵二马走到赵石头家门口，院墙大门敞开着，赵二马在外边能看到赵家客厅门口点着长明灯。有人在看着那盏灯。农村里认为灯火不能被风吹灭了，一旦灯灭了不吉利，死者的灵魂就会找不到出路。
按照规矩，晚上守灵的都是以男人为主，女人可以去轮流睡觉。在客厅里地板上铺好被褥，晚辈们睡在逝者两边。
赵二马不慌不忙的转一圈后，回去睡觉。准备梦里去见余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