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太医院惊魂夜,朕成了待宰的……龙体?

演武场的混乱如同投入石子的池塘,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皇宫。

“陛下被邪祟冲撞了龙体!”

这个由当朝丞相李纲亲口喊出、被无数惊恐逃窜的官员百姓亲眼“见证”的爆炸性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宫闱的每一个角落。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宫人们噤若寒蝉,侍卫们刀剑出鞘,如临大敌,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的肃杀和诡异气氛中。

而被“邪祟冲撞”的源头——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燕无忌(或者说,被困在其中的林小强),此刻正经历着穿越以来最憋屈的时刻。

金碧辉煌的寝殿?不存在的。

柔软舒适的龙床?想得美!

他被一群如狼似虎、紧张得手心冒汗的御前侍卫,用好几指粗的、浸泡过黑狗血(据说是驱邪圣物)的牛皮绳,以极其专业(且极其羞耻)的“捆粽子”手法,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张临时搬来的、硬邦邦的紫檀木长榻上!

手脚被大字型拉开固定,腰部、胸口、甚至额头都勒着绳索,动弹不得!明黄色的龙袍被扯得凌乱不堪,冕冠早不知丢到了哪个角落,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墨发黏在额角,整个人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只有那双眼睛,还在忠实地反映着意识层面惨烈的拉锯战——时而冰冷如霜,充满暴戾杀意(暴君);时而惊恐圆睁,写满了“放开我!”(林小强);更多时候是两种情绪疯狂切换的扭曲和痛苦。

“**嗬……放开……朕……**” 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分不清是威胁还是哀求。

“**杀……了……你们……**” 下一秒又变成嗜血的低吼。

“按住!快按住陛下!” 李老丞相须发皆张,守在榻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邪祟凶悍!万不可让陛下伤了自己龙体!” 他看着陛下那非人的眼神和挣扎的力道,心都在滴血,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这绝非陛下本意!定是那金銮殿枉死的冤魂,或是哪个被陛下(原主)抄家灭族的怨灵在作祟!

“太医!太医怎么还没到?!” 李丞相焦急地咆哮。

“来了!来了!太医令张大人、王院判都来了!” 太监总管王德发连滚爬爬地引着几位白发苍苍、提着沉重药箱的老太医冲了进来。老太医们一看榻上被五花大绑、眼神恐怖、挣扎不休的皇帝,吓得腿都软了,扑通跪倒一片。

“快!快为陛下诊脉!驱邪!” 李丞相催促道。

为首的太医令张大人颤巍巍地靠近,试图去搭陛下的腕脉。结果手还没碰到——

“**滚!**” 一声暴戾的咆哮伴随着剧烈的挣扎!

“砰!” 张太医被一股巨力(主要是暴君意识的挣扎)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老脸吓得煞白。

“这……这邪祟之力……竟如此凶悍?!” 另一位王院判惊骇道。

“寻常诊脉怕是难了!” 李丞相当机立断,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光芒,“必须用猛药!用重器!张太医,你李家祖传的‘九转还阳针’呢?王院判,你药箱里那支用百年雷击木芯、浸泡了九九八十一天雄鸡血和童子尿的‘驱邪定魂针’呢?都拿出来!给陛下扎上!”

林小强(燕无忌):“!!!”(瞳孔地震)九转还阳针?雷击木?鸡血童子尿?!你们这是要驱邪还是要腌咸菜?!救命啊!

意识深处的暴君更是怒不可遏:“**蝼蚁……安敢……用此污秽……亵渎……朕……**”

两位老太医闻言,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张太医哆哆嗦嗦地打开一个古朴的檀木长盒,里面躺着一排长短不一、寒光闪闪、粗得吓人的银针!王院判则捧出一个用黄符层层包裹、散发着诡异混合气味的细长木匣。

眼看着那粗如竹签的银针和那支气味感人的“定魂针”就要往自己身上招呼,林小强的求生欲(和洁癖)瞬间爆表!他(林小强)的意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暂时压过了暴君的挣扎,控制着身体猛地一挺,发出凄厉的(正常音量)惨叫:

“**别扎!朕没中邪!朕是装的!装的!**”

然而,晚了!

李丞相一脸“我懂陛下苦衷”的沉痛表情,大手一挥:“**看!邪祟开始狡辩了!妄图迷惑我等!快!下针!定住它!**”

“噗嗤!”“噗嗤!”

两根冰凉的、带着诡异气味的粗针,精准地扎进了林小强(燕无忌)的合谷穴和足三里穴!

“嗷——!!!” 一声凄厉的、混合着疼痛、屈辱和某种难以言喻恶心感的惨叫响彻寝殿!身体猛地一僵!也不知是针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被这离谱的操作彻底震惊(恶心)到了,挣扎的幅度竟然真的小了许多!

“有效!有效啊丞相!” 张太医激动得老泪纵横,“陛下龙体平静了!”

李丞相长长舒了口气,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好!继续!把所有能驱邪镇魂的针都给陛下扎上!还有!速去准备黑狗血、朱砂、公鸡头!在殿外设坛!本相要亲自为陛下诵经祈福!**”

林小强(燕无忌)躺在硬榻上,感受着身上几处穴位传来的酸麻胀痛(以及若有若无的童子尿味),听着殿外传来的杀鸡宰狗、设坛念经的嘈杂声,看着李丞相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肃穆表情,内心一片死寂的绝望。

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邪祟的帽子是焊死在头上了。

更让他(林小强)毛骨悚然的是,太医们并未离去,反而围着他,如同研究一件稀世珍宝(或者怪物标本),开始了激烈的学术讨论。

“张大人,您看陛下这脉象……时而洪大如奔牛,时而细弱如游丝,跳动毫无规律,此乃邪祟侵扰神魂,阴阳逆乱之兆啊!” 王院判捋着胡须,眉头紧锁。

“王兄所言极是!不仅如此,陛下瞳孔收缩不定,气息忽强忽弱,肢体时有不受控之抽搐……此等怪症,老夫行医一甲子,闻所未闻!” 张太医忧心忡忡。

“依老夫浅见,” 另一位须发皆白、眼神却闪烁着求知欲的老太医(姓孙,专精疑难杂症)凑近,压低声音,语出惊人,“**寻常针药恐难根治此等附体邪祟!或可……考虑开颅探查?亦或剖开胸腹,看看是否心窍被污血淤塞?**”

开颅?!剖腹?!!

林小强(燕无忌)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林小强)的灵魂在疯狂尖叫:“**不要啊!!!救命!!!我只是个社畜!不是实验体小白鼠!!!**”

连意识深处那个暴戾的暴君意识,在听到“开颅”、“剖腹”几个字时,都明显停滞了一下,传递出一股极其强烈的、名为“荒谬”和“抗拒”的情绪波动!他(暴君)可以接受被刺杀、被毒杀,甚至战死沙场,但绝不能被一群太医当成怪物开膛破肚!这是帝王尊严的终极亵渎!

“孙太医!慎言!” 张太医吓了一跳,连忙喝止,“陛下龙体何等尊贵!岂能轻易动刀斧?况且开颅剖腹之术,古来凶险万分,十死无生!此法万万不可!”

孙太医有些不服气地嘟囔:“……医道一途,贵在探索……陛下此症,千古罕见,若能查明病灶,或可著书立说,泽被后世……” 但看着张太医和王院判不赞同的眼神,还是悻悻地闭了嘴。

林小强(燕无忌)刚松了一口气(暂时不用被解剖了),又听到李丞相在外面指挥设坛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激动和……一丝诡异的狂热?

“**快!把东西呈上来!**”

只见几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抬着几个蒙着红布的大托盘走了进来。李丞相亲自上前,猛地掀开红布!

哗——!

寝殿内瞬间被一片极其刺目的、**七彩斑斓的荧光**所笼罩!

托盘上赫然是:

* 一顶用七彩荧光布料缝制、镶嵌着夜明珠(充当聚光灯效果?)的……**瓜皮小帽**!

* 一件同样材质、荧光闪烁,胸口还绣着两个巨大、同样荧光闪闪的“**谏**”、“**王**”二字的……**马甲**!

* 两根顶端绑着荧光彩球、挥舞起来流光溢彩的……**荧光棒**!

* 还有一块巨大的、用荧光颜料书写着“**陛下威武!吐槽无敌!邪祟退散!**”口号的……**LED灯牌**(用夜明珠和特殊反光材料模拟)!

李丞相拿起那顶荧光瓜皮小帽,眼神狂热,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此乃老臣与诸位同僚,呕心沥血,连夜赶制的‘谏王正气荧光驱邪战袍’!**”

他指着那刺目的荧光:“**此光,乃集天地浩然正气!日月星辰之辉!专克阴邪鬼魅!**”

他拿起荧光棒:“**此棒挥舞,如天雷引动!万邪辟易!**”

他指着灯牌:“**此口号,乃万民心声!汇聚无穷愿力!可涤荡一切污秽!**”

“**快!**” 李丞相不由分说,亲自上前,就要把那顶散发着诡异绿光和蓝光的瓜皮小帽往林小强(燕无忌)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脑袋上扣!“**给陛下戴上!穿上战袍!我等在外,挥舞神棒,高呼口号,里应外合!定能将那附体邪祟,彻底驱除!还陛下朗朗乾坤!**”

林小强(燕无忌)看着那顶越来越近的、散发着“浩然正气”(辣眼睛)光芒的瓜皮小帽,闻着身上银针带来的若有若无的童子尿味,听着殿外杀鸡念经的嘈杂,再想到孙太医那“开颅剖腹”的提议……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绝望、荒诞、恐惧和强烈生理性不适的洪流,彻底冲垮了他(林小强)的心理防线!

“**不——要——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惨嚎,穿透了被捆缚的束缚,响彻了整个寝殿!这声音里蕴含的悲愤和抗拒,甚至让拿着帽子的李丞相都下意识地顿住了手。

就在这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荧光乱闪、解剖危机与驱邪大法齐飞的混乱顶点——

**【叮!检测到宿主精神遭受极度冲击,濒临崩溃!触发紧急保护机制!特殊任务:‘帝王吐槽大会’因不可抗力中断,视为部分完成(吐槽目标:8/10)。奖励:‘临时禁言卷轴(削弱版)’发放!】**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虽然奖励打了折扣)!

**【临时禁言卷轴(削弱版)】:可强制屏蔽原主意识(燕无忌)24小时!但屏蔽期间,宿主需承受‘被动吐槽’副作用(听到槽点会自动小声嘀咕)。使用口令:‘给朕闭嘴!’】**

林小强(林小强)的意识瞬间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他无视了那顶近在咫尺的荧光小帽,无视了身上的银针,无视了殿外的法坛,用尽全身力气(和最后的神智),在心底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给!朕!闭!嘴!**”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降临!

脑海深处,那如同跗骨之蛆、充满了冰冷杀意和暴戾咆哮的意念,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所有的咆哮、挣扎、诅咒……戛然而止!被强行拖入了沉寂的深渊!

身体的控制权瞬间完整回归!虽然依旧被捆得像粽子,虽然身上还扎着针,虽然眼前是李丞相拿着荧光帽的“慈祥”脸庞……但脑子里,终于清静了!

林小强(燕无忌)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看着李丞相,眼神复杂无比(感激?无奈?想骂人?),最终化为一声有气无力、却清晰无比的叹息:

“**丞相……朕……累了……都……退下吧……让朕……静静……**”

李丞相看着陛下眼中那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意终于褪去,恢复了(虽然疲惫但)熟悉的清明(?),再听到陛下这饱含沧桑(和生无可恋)的话语,顿时热泪盈眶!

“**陛下!陛下您清醒了?!是了!定是老臣的‘谏王正气荧光驱邪战袍’显灵了!邪祟退了!陛下圣明!战袍威武!**” 他激动地挥舞着荧光棒,差点把灯牌怼到旁边太医脸上。

林小强:“……”(心累,不想解释)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懒得再看那刺眼的荧光和太医们探究的眼神。

“快!快把东西收起来!没听见陛下说累了吗?都出去!让陛下好生休养!” 李丞相小心翼翼地放下那顶没来得及戴上的荧光小帽(林小强眼皮一跳),指挥着太医拔针(又是一阵酸爽),解开绳索(感觉像重获新生),然后带着所有人,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心满意足、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寝殿。

寝殿终于恢复了安静。

林小强(燕无忌)躺在重新铺好的龙床上,浑身酸痛,心有余悸。他看着帐顶华丽的盘龙绣纹,感受着难得的清净(脑子里没了暴君的咆哮),虽然身体像散了架,但心情却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然而,这份清净并未持续太久。

一个端着汤药的小太监,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声音细若蚊呐:“陛…陛下…该…该用药了……”

林小强瞥了一眼那碗黑乎乎、散发着浓烈苦味的汤药,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

紧接着,一句极其轻微、不受控制、如同梦呓般的嘀咕,从他干裂的嘴唇里飘了出来:

“**……啧……这药熬的……火候过了吧……糊味都出来了……御膳房那帮家伙……是不是把熬药的砂锅也当烧火棍给炒了……**”

小太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一抖,药碗差点打翻!)

林小强:“……”(捂脸)完了!“被动吐槽”副作用……开始了。

这被禁言了暴君老哥的日子,似乎也……**清净不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