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空气凝滞、杀机与惊疑疯狂角力的窒息瞬间——
“哐当!”
书房厚重的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
刺眼的光线伴随着冰冷的夜风,如同潮水般涌入昏暗的书房。门外,数十名身着玄甲、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禁卫军,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瞬间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锋利的刀尖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森然的寒芒,齐齐指向书房内。
而在这些杀气腾腾的禁卫军簇拥之下,一个身影在宫灯和火把的光晕中缓缓显现。
一身明黄凤袍,雍容华贵,发髻高耸,点缀着九尾金凤步摇。保养得宜的脸上,五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秀美,但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目,此刻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带着一种久居上位、洞察一切的锐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审视。她的目光,先是扫过地上那支深深钉入门板的毒箭,扫过博古架上那支没入木柱的弩箭,最终,如同实质般,落在了书房中央,那剑拔弩张、姿势诡异的两人身上。
当朝太后——萧彻的生母,崔氏!
她的目光掠过萧彻颈侧那道渗血的划痕,落在他依旧微微颤抖、却死死握着剑柄的手上。然后,她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移向我,落在我脖颈上那道被剑锋划开的血痕,落在我因为剧痛和用力而微微痉挛、指尖依旧渗出鲜血的手上,最后,定格在我脸上——那张苍白、惊惶、却因为刚才的生死搏杀而褪去了全部伪装、只剩下冰冷倔强的脸上。
她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冰冷的杀意,有深沉的探究,还有一丝……了然于胸的、如同看穿棋局的嘲弄。
“皇帝,”太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书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威严和冰冷,如同玉磬敲击在寒冰之上,“深更半夜,如此大的动静……这是在唱哪一出啊?”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再次沉沉地落在我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还有这位……新封的清嫔娘娘?不在你的临月阁好生‘养伤’,跑到陛下的书房来……又是所为何事?”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萧彻的剑,依旧抵在我的喉咙。我的簪尖,还残留着他胸前衣料被撕裂的痕迹和一丝血迹。那张染血的绝笔纸条和那张惊世骇俗的照片,正缓缓飘落,即将坠地。
而太后的出现,带着她身后那寒光凛冽的刀锋,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又投入了一块万载玄冰。
冰冷的剑锋依旧紧贴咽喉,那细微的刺痛感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断舔舐着紧绷的神经。太后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玉珠,每一个字都砸在死寂的空气里,带着沉甸甸的威压和毫不掩饰的探究。
那张染血的绝笔纸条和惊世骇俗的照片,如同两片被命运之手抛掷的落叶,在凝固的空气中缓缓飘坠。
时间被无限拉长。
更大的旋涡,己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