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昏迷前最后说的话，像根刺扎在阿桃心里。她盯着他苍白的脸，手指无意识地着从他伤口里挑出来的那片碎木屑——金丝楠木？这玩意儿不是皇家御用的木材吗？
“阿福！”她朝远处喊了一声。
正忙着指挥人扑灭余火的阿福一溜烟跑过来：“姐！我刚把赵天霸的人全抓了！”
“你认得这木头吗？”阿桃把碎屑递过去。
阿福接过去一看，脸色变了：“这不是宫里才有的金丝楠木吗？怎么会在火药箱里？”
“我也想知道。”阿桃咬牙，“去查，查清楚这批火药是谁运进来的。”
阿福点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姐，墨尘没事吧？”
“死不了。”阿桃一边包扎他的伤口一边嘀咕，“要是真死了，我就把他腌了挂在厨房当熏肉。”
这话被刚好赶来的影阁成员听到，吓得不敢说话，只能默默退后一步。
夜色渐深，阿桃坐在皇宫外的台阶上，手里还握着那片金丝楠木。小树被人搀扶着过来，怀里抱着本破旧的《本草纲目》。
“姐姐，”他推了推眼镜，“这片木头……有点像疯妃房里烧剩下的梁柱。”
阿桃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冷宫的屋顶塌了几次，修缮时用的就是金丝楠木。”小树翻出一页笔记，“我还记得当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混了朱砂和龙涎香。”
阿桃忽然觉得脑袋一阵刺痛，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己经不在皇宫的台阶上了。
她站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白炽灯管嗡嗡作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她低头一看，自己穿着一件白色实验服，胸前别着工牌：林夏，农业基因工程研究员。
“林姐，红薯苗培育好了，您要不要看看？”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桃转身，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正拿着记录本冲她笑。她下意识接过本子，目光却被对方胸前的工牌吸引住了。
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是个小女孩，穿着粗布衣裳，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沾着泥巴。
那是小时候的她。
阿桃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实验台。一瓶红色液体掉在地上，溅了她一脚。
辣椒水。
她蹲下来捡瓶子，镜子里映出自己的脸——不，不是她的脸，而是疯妃的脸。
那张扭曲、狰狞、满是怨恨的脸，正冷冷地看着她。
阿桃手一抖，瓶子摔在地上，溅起的水滴落在镜子上，瞬间擦亮了一块区域。镜中疯妃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的倒影。
但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镜子另一角忽然闪过一道红光。她凑近看，发现是一串代码，印在镜面下方，像是某种启动程序的指令。
“林姐？你怎么了？”同事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桃猛地转头，却发现实验室里空无一人。桌上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段文字：
【记忆重叠检测中……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来，第27号试验体】
她往后退，脚下一绊，摔倒在地。地板上浮现出一条条红线，像是血管般蔓延开来，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符号——一朵红莲。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墨尘肩上有那样的胎记。
这不是巧合。
这是印记。
这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钥匙。
她挣扎着站起来，冲向门口，却发现门不知何时锁死了。实验柜里的试管开始自动旋转，发出尖锐的蜂鸣声。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对着空气大吼。
没有回应，只有仪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突然，一瓶辣椒水从架子上滚落，砸在她脚边。她弯腰捡起来，想起自己每次面对危机都会用这个东西解决问题。
她毫不犹豫地拔开瓶盖，朝镜子喷去。
镜子应声裂开，裂缝中透出耀眼的白光。
阿桃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己经回到了皇宫外的台阶上。
天还黑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她的手里，还攥着那瓶辣椒水。
“姐？”小树的声音传来，“你脸色好差。”
阿桃低头看着掌心的瓶子，喃喃道：“小树，如果有一天我说我要回去了，你会跟我一起吗？”
小树推了推眼镜：“回哪儿？”
“一个……有Wi-Fi和外卖的地方。”
“听起来不太适合种田。”
“是啊。”阿桃苦笑，“可有时候，我真不想种田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阿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姐！查出来了！那批火药是从冷宫方向运进来的，运送的人都是太后的心腹！”
阿桃握紧辣椒水瓶子，眼神逐渐冰冷。
“原来如此。”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走，我们再去一次冷宫。”
“可是太后那边……”
“告诉她，这次我不只是来找真相的。”阿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是来收账的。”
她迈出第一步时，脚下的影子忽然扭动了一下，像蛇一样蜿蜒向前，最终停在了冷宫的方向。
阿桃没看见这一幕，但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她。
而她，也等不及要见它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