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灯光总是过于明亮。
程小雨靠在床头，肩膀的疼痛像一根烧红的铁丝，从伤口一首蔓延到太阳穴，让她无法入睡。止痛药的效力正在消退，但她拒绝再按呼叫铃——比起身体的疼痛，面前摊开的笔记本电脑里的内容更让她难以忍受。
屏幕上是俞晓阳带来的视频证据——那段记录了徐世康与俞成江密谋的铁证。她己经循环播放到第三遍，每一遍都让她的心沉得更深。画面中，年轻的徐世康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检测报告我会处理。至于他，程墨，最好管住他的嘴…”
她猛地合上电脑，呼吸急促得让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窗外夜色如墨，玻璃上倒映出她苍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眶。十五年的谜团终于揭晓，父亲是被谋杀的...她不敢想象父亲临死前经历了什么。
“医生说你该休息了。”俞晓阳的声音从沙发处传来。程小雨转头，看着他起身走向自己。他的右手还缠着绷带——那是为救她被电梯门刮伤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一道新鲜的疤痕。这道伤，是他为获取这份证据时遭遇的“意外”袭击。
程小雨合上电脑，抬头看他，手指无意识地着电脑边缘，轻声问：“你父亲知道这些证据的存在吗？”
俞晓阳在床沿坐下，床垫微微下陷。他停顿了两秒才回答：“现在知道了。”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他选择…不干涉我们的决定。”
这个回答让程小雨微微睁大眼睛。俞成江竟然放弃了控制？这比她看到视频证据更令人震惊。她注视着俞晓阳疲惫的侧脸——眼下青黑，下颌线条紧绷，显然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她忽然明白，这份“不干涉”背后一定经历了一场怎样激烈的抗争。
“你和他…吵架了？”
俞晓阳的嘴角扯出一个不算笑的笑：“比那严重。”
“你打算怎么做？”她轻声问。
俞晓阳转向程小雨，与她对视，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几分恳求，“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程小雨胸口一阵发紧。这个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他在乎她的意见，甚至愿意将决定权交到她手中。她想起初遇时他冷冰冰的“这西装不能干洗”，再对比此刻他眼中的柔软，一种比任何止痛药更能缓解她的疼痛的感觉流遍全身。
她重新打开电脑，调出视频：“视频一旦公开，徐世康会进监狱…”声音有些发抖，“但俞氏也会受牵连，‘城市绿洲’可能就此搁浅。”
“是的。”俞晓阳点头，目光不曾离开她的脸，仿佛她的每个表情都至关重要。
“而我父亲的冤屈能洗清，你弟弟的遗愿也能实现。”程小雨轻触屏幕上定格的徐世康影像，指甲几乎要刺穿那虚伪的面具，“他应该付出代价…”
俞晓阳沉默地等待她继续。病房里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和远处护士站的交谈声。程小雨深吸一口气，闻到了消毒水掩盖下的花香——俞晓阳不知何时在窗台放了一小束白色满天星，是她最喜欢的花。
“有没有…”她突然抬头，深吸一口气：“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丝微光闪过俞晓阳的眼睛，像是黑夜中突然点亮的烛火。他倾身向前，手肘撑在膝盖上：“我有个想法，但很冒险。”
“说来听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