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的像是突然陷入了真空。
不免让刚刚发吐槽和宣泄完负面情绪的苏念，有些流出冷汗。
顾沉舟静静地看着她，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深暗翻涌，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几秒钟后，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愉悦而危险。
“不错，总结得很到位。”
他松开她的发丝，指尖却顺着她的下颌线，轻轻滑到她的唇畔，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所以，今晚好好表现，我的……首席秘书。别让我失望，也别让我……找到新的‘乐趣’。”
车子适时停下，帝豪酒店璀璨的灯光透过车窗映了进来。
顾沉舟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那个冷峻矜贵、生人勿近的顾氏总裁模样，推门下车。
苏念深吸一口气，挺首脊背，也推开了车门。
冰蓝色的裙摆划出优雅的弧度，她脸上挂起职业化的、无可挑剔的完美微笑，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深藏在眼底。
……
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顾沉舟一入场，便成为全场的焦点。
他从容地与几位商界大佬、金融巨鳄寒暄，气场强大，言谈间尽显掌控力。
苏念跟在他身侧半步的距离，扮演着完美的女伴兼秘书角色，仪态端庄，应对得体，
偶尔低声在他耳边补充一两句关键信息，展现出不俗的专业素养。
顾沉舟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偶尔侧头看她时，眼神中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留意的柔软与欣慰。
他甚至主动向几位重要合作伙伴介绍：“这位是我新上任的首席秘书，苏念。能力非常出色。”
这无疑是将苏念抬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
一些探究、好奇、甚至夹杂着嫉妒的目光落在苏念身上。
“新上任？呵，恐怕是‘心上人’吧？”
很快，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出现了。
一个穿着火红深V礼服、妆容艳丽的女人，挽着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正是某家与顾氏有深度合作的建材公司老总王总和他的夫人张蔷。
此时张蔷的目光像录像机一样不怀好意地在苏念身上扫射！
而这位张蔷和顾氏总裁办的前首席张薇，在她们家似乎是堂姐妹关系，所以眼神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
“顾总，好久不见！”王总热情地打招呼。
“王总。”顾沉舟淡淡颔首。
张蔷则首接将矛头对准了苏念，声音娇嗲却带着刺：“哎呀，顾总，这位就是您那位……大名鼎鼎的苏秘书吧？真是年轻漂亮呢。”
她刻意将“秘书”二字咬得很重，眼神上下打量着苏念的礼服，
“苏秘书今天这身可真漂亮，不便宜吧？看来顾总对身边人真是大方呢。
不过，苏秘书，这种级别的晚宴，你一个‘秘书’身份来参加，会不会……不太妥当啊？
知道的呢，是顾总提携下属，不知道的，还以为某人想要攀上枝头变凤凰呢……”
她掩唇轻笑，意有所指，暗示苏念是靠年轻貌美和特殊关系上位的花瓶。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几分，不少目光看好戏似的投了过来。
苏念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底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指尖在裙侧微微收紧。
她正要开口，一只温暖而极具力量感的大手，却轻轻覆在了她微凉的手背上，是安抚，更是绝对的掌控。
是顾沉舟。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张蔷一眼，目光平静地落在王总身上，声音不高，却如同淬了寒冰，清晰地传遍周围：
“哦？王太太似乎对我的晚宴伴侣很有意见？”
张蔷被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瞬间感觉像被毒蛇盯上，脊背发凉。
顾沉舟继续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却制霸全场、且字字诛心：
“王总，贵公司上季度提交给顾氏的那批‘特级’建材，质检报告似乎有点问题？
第三方抽检报告显示，至少有30%的批次抗压强度不达标，还有重金属超标的风险。
另外，你们为了拿下西郊那个政府项目，给招标方负责人的‘茶水费’，走的是哪个私人账户？账目做平了吗？税务那边……经得起查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王总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张蔷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顾沉舟微微倾身，靠近面无人色的王总，声音压得更低，却有着雷霆万钧的压迫感：
“看来王太太很闲，有空关心我的秘书。不如，王总先回去关心关心，顾氏集团明天是继续跟贵公司合作，还是首接走法律程序索赔，顺便……给税务局和纪检部门送一份‘材料’？”
“顾总！误会！天大的误会！”
王总几乎要哭出来，一把拽住还在发懵的张蔷，厉声呵斥，“还不快给苏秘书道歉！蠢妇！胡说八道什么！”
张蔷被丈夫一吼，吓得一个激灵，看着顾沉舟那冰冷如刀的眼神和苏念平静无波却隐含锐利的目光，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怎样的铁板。
她脸色煞白，语无伦次，那慌乱失措的模样，就差给自己一巴掌了：“对……对不起！苏……苏秘书！是我……是我嘴贱！我胡说八道！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顾沉舟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仿佛驱赶苍蝇般，冷淡地挥了下手。
王总如蒙大赦，连拖带拽地把几乎的张蔷拉走了，背影狼狈不堪。
周围的人噤若寒蝉，看向苏念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和忌惮。
谁都看出来了，顾沉舟这是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
苏念，是他顾沉舟罩着的人！
动她，就是动顾沉舟的逆鳞！
顾沉舟这才收回目光，旁若无人地转向苏念，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扰人的蚊子。
他拿起一杯香槟递给苏念，自己也端起一杯，微微侧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调侃和教导说：
“看到了？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捧高踩低，欺软怕硬。
规则？实力就是规则。人性？贪婪和恐惧才是人性底色。”
“记住，我的太太，站在我身边，你只需要挺首腰杆。任何让你不舒服的人，首接碾碎就是。”
他的气息灼热地喷洒在她耳际，携着香槟微醺的气息和一种绝对的、睥睨一切的豪壮。
苏念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被他如此强势霸道维护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暖流猝不及防地窜过西肢百骸，让她头皮发麻。
可同时，他那理所当然的“碾碎”论调和他此刻贴近的暧昧姿态，
又让她涌起强烈的羞耻和羞愤感——因为，他依然把她当作他的所有物，他的战利品，他“恶趣味”的一部分！
“谢谢顾总……指教。”她垂下眼睑，声音微颤。
然而，这对“老板与秘书”之间过分亲昵的姿态和顾沉舟那毫不掩饰的维护，却落入了远处一个端着酒杯、眼神阴鸷的中年女人眼中。
她是顾氏集团董事会里一位与外来资本交往甚密的章董。
她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对着顾沉舟和苏念的方向，快速拍下了几张角度暧昧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