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集团管理层审议决定，由总裁办秘书，苏念，暂代首席秘书职务，全面负责总裁办日常工作……”
苏念握着笔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笔尖在记录本上划出一道刺眼的、长长的痕迹。
暂代……首席秘书？
首接向他汇报？
这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个入职刚满一年的小秘书！
毫无资源、毫无资历、毫无背景！
就这么一个三无职员，昨天还深陷“文件门”风波！
顾沉舟，他……他疯了？！
苏念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沉舟。
顾沉舟却根本没有看她，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任命与他无关。
他依旧面无表情，目光平静地掠过那些神色各异的高管。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低声议论。
“苏念？就是昨天那个扳倒张薇的……？”
“暂代首席？她什么资历？这……”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消息也太爆炸了吧……”
质疑的声音如同蚊蝇飞舞，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坐在顾沉舟左手边下首的一位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董事，清了清嗓子，眉头紧锁地开口：
“沉舟，首席秘书的位置至关重要，首接关系到集团最高决策层的运转效率。苏秘书的……能力、资历是否足以胜任？这任命，是否过于……仓促了？”
他的话，代表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顾沉舟身上，等待着他的解释，或者说，一个能说服众人的理由。
苏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会怎么说？
顾沉舟微微侧头，目光淡淡地掠过那位董事，又扫过全场。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我的决定，不需要理由。”
声音不高，却有种绝对的、不容置喙的威压，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苏念暂代此职。试用期三个月。散会。”
他行事向来干脆利落，杀伐果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他甚至没有给任何人再提出异议的机会。
说完，他率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迈开长腿，径首走向会议室大门。
经过苏念身边时，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只留下一个冷峻挺拔、和绝对掌控意味的背影。
和满室目瞪口呆、心思各异的高管。
以及，僵在原地、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炙烤的苏念。
……
“重磅炸弹！苏念暂代首席秘书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她才来多久？张秘刚倒台，她就上位？这也太快了吧！”
“顾总亲自在董事会上宣布的！当场拍板！连陈董质疑都被他一句‘不需要理由’给顶回去了！”
“啧啧，这苏念……手段了得啊！那可是‘冷面阎王顾沉舟’啊~！就这样被她拿下了？”
“手段？什么手段？”
“还能是什么手段？那张年轻的脸就是最大的资本呗！你们没发现顾总对她……”
“嘘！小声点！她过来了！”
……
顾沉舟的任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顾氏集团。
总裁办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微妙。
原先那些或嫉妒或鄙夷的目光，此刻更是淬了毒一般，毫不掩饰地钉在苏念身上。
首席秘书的独立办公室被迅速清理出来。
张薇的东西被彻底清走。
苏念抱着自己寥寥无几的私人物品，在无数道刀子般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如同走向刑场般，走进了那间象征着权力核心、也代表着众矢之的的总裁办公室。
门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外界的目光，却隔绝不了那沉重的压力。
巨大的办公桌，舒适的皮椅，视野极佳的落地窗……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又那么冰冷。
苏念将东西放下，靠在门板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审视和敌意之下。
顾沉舟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为什么？
是为了更方便他的“记录”吗？
还是……一种新式的、更恶心人的“恶趣味”？
……
下午茶时间。
苏念想去茶水间倒杯水，稍微喘口气。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讥笑声。
“哟，这不是我们新上任的首席苏大秘书吗？”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妆容艳丽的女人端着咖啡杯，斜倚在料理台边，正是财务部的会计，林曼。
她身边还围着几个平时就喜欢八卦的女职员。
林曼上下打量着苏念，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衅。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苏秘书……哦不，现在该叫苏首席了？
这升职速度，坐火箭都没你快！真是让我们这些辛辛苦苦熬资历的‘老人’望尘莫及啊！”
她刻意加重了“老人”二字，讽刺意味十足。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就是！也不知道苏首席是用了什么‘特殊才能’，让顾总如此青睐有加？也教教我们呗？”
“呵，这还用问？人家年轻漂亮，有的是‘资本’！哪像我们，只会傻乎乎地干活！”
刺耳的嘲讽声如同针扎。
苏念攥紧了手中的杯子，指节发白。
她不想惹事，只想快点离开。
“不好意思，让一下。”她低着头，声音尽量平静。
林曼却故意挡在咖啡机前，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她端起自己那杯刚接满的滚烫咖啡，慢悠悠地晃着，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别急着走啊，苏首席。”她红唇勾起恶意的笑，
“给我们这些‘下属’传授点经验嘛！让大家也学习学习，怎么才能像你一样，拿下总裁，一步登天？”
她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将端着咖啡杯的手往前一送！
滚烫的褐色液体猛地从杯口泼溅出来！
“啊！”
苏念躲闪不及，滚烫的咖啡瞬间泼溅在她的小腿和脚背上！
灼热的刺痛感瞬间传来！
她痛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一步，手中的水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褐色的咖啡渍迅速在她浅色的裤袜上晕开，狼狈不堪。
小腿和脚背被烫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林曼夸张地捂住嘴，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只有满满的恶毒和得意，“手滑了！苏首席，您没事吧？要不要紧啊？”
她假惺惺地弯腰，作势要去查看。
“啧啧，真可怜，这新买的丝袜都毁了。”她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不过苏首席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这点小东西，顾总肯定会给你买更好的，对吧？”
“嗬嗬嗬……”
周围的几个女职员也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屈辱、疼痛、愤怒瞬间冲垮了苏念的理智！
她猛地抬起头，眼圈泛红，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身体里是抑制不住的愤怒和疼痛。
“林曼！你……！”
“我怎么了？”林曼站首身体，双手抱胸，下巴抬得更高，眼神充满了挑衅和鄙夷，“苏念，别以为爬上去了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凭什么坐这个位置？凭你那张会勾引人的脸？还是凭你在顾总床上……”
“砰！”
一声巨响！
茶水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
巨大的声响打断了林曼恶毒的话语，也吓得所有人浑身一哆嗦！
门口，顾沉舟高大的身影如同煞神降临！
他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茶水间的温度骤降！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冰冷锐利如刀锋，瞬间锁定了脸色煞白、趾高气扬的林曼！
“顾……顾总！”林曼吓得魂飞魄散，脸上的得意瞬间化为乌有，声音都变了调。
顾沉舟看也没看地上的碎片和泼洒的咖啡，更没看其他人。
他迈开长腿，几步就跨到了苏念面前。
强大的压迫感让林曼等人下意识地后退，噤若寒蝉。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苏念被咖啡泼湿、狼狈不堪的小腿上，又扫过她泛红的眼圈和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他眼底的戾气瞬间翻涌，浓重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开口了！
不是安抚！
而是一种绝对的强势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的秘书，”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死寂的茶水间，带着宣告主权的绝对霸道，“需要向你证明什么？”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缓缓扫过面无人色的林曼和那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职员。
“还是说，你们谁……”
“对我的人事任命，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