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曾送她去西川和亲

那时,临安王对她说:“谢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是王爷,就算真放你走,朝堂上那些人也不敢将我如何。但你真要去了西川,那就”

后面的话,临安王没说出口。

但谢梵镜懂他的意思。

她一个弱女子,又是敌国将领之女,去了群狼环伺的西川,一定会遭遇不测,被西川人用尽手段侮辱,注定有去无回。

谢梵镜笑了笑:“多谢王爷美意,只我一人受辱,可免数万将士百姓流离失所,照微心甘情愿和亲。我虽是女子,却从小受长辈教导,我谢家人做事问心无愧,风骨存于世间。林谢两家护卫大邺多年,既然两家男儿能保家卫国,我亦能以身护家国百姓!”

临安王当时看她的眼神深深震动。

叹息一声:“可家国百姓终究负了林家谢家,也负了你!”

谢梵镜轻笑:“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那些人如何给林谢两家定罪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百姓从来不信我林谢两家是叛徒,他们相信,这就够了。”

临安王实在不忍心亲眼看到谢梵镜入西川王宫。

在边境,他便与谢梵镜分道扬镳,派副将送她入宫。

后来,谢梵镜只听说大邺被西川联合东临国进攻。

临安王带着镇国公军以死相搏。

讽刺的是,最终因粮草延误,军备不足,临安王与镇国军数万人惨死边境。

大邺亡国。

而谢梵镜也与西川王同归于尽,殉国。

“殿下,大小姐,前面便是潇湘院正堂!小的不便进去了。”

谢梵镜从回忆中惊醒,这才发现这一路,她竟然都在回忆往事。

她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殿下,随我进来吧?”

她母亲的院子,是不让外男随意进出的。

平日里待客,也基本都在外院的正堂。

只是今日临安王实在着急,这才闯了内院。

临安王自己也发现了,他神色有些尴尬道:“抱歉!我今日实在是有些急。”

谢梵镜摇头:“无妨。”

先让丫鬟去通报。

谢梵镜才带着临安王朝着潇湘院的正堂走去。

到了正堂,二夫人正好失魂落魄地从里面走出来。

擦身而过时,谢梵镜给她行礼,她都像没听见似的。

自然也没看见站在谢梵镜身边的临安王。

谢梵镜只好尴尬地对临安王道歉:“抱歉王爷,二婶身子也许有些不适。”

临安王点头:“无妨。”

看见临安王,镇国公急忙从主位下来,给临安王行礼。

被临安王拦住。

他道:“国公爷,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来请神医为母妃看诊的。王神医行踪漂浮不定,今日好不容易得到他在国公府的消息,烦请国公爷行个方便!”

镇国公目光投向谢梵镜:“王爷,其实这神医是小女请来的。恐怕,还得让小女去问问神医,愿不愿意同您走这一趟!”

谢梵镜点点头,走出门。

她跟王神医关系很好,她的请求,通常对方都会答应。

却不料,等她找到王神医,跟对方说了这个请求之后。

王神医拒绝了。

他连连摆手:“皇室中人?不去不去!万一我被那皇帝老儿看上了,也非要我去皇宫当那劳什子御医怎么办?你没看我那师弟,在皇宫干了几年,如今医术平平吗?”

王神医不爱那些官职跟尔虞我诈,只喜欢当个名满天下自由自在救死扶伤的神医。

想到前世,谢梵镜总是对临安王心怀感激。

那样好的人,她不忍心对方失望。

于是,她柔声细语劝道:“神医,您放心,这不是去皇宫治病。贵太妃娘娘如今在西郊的东林庵中修行,那儿如今只有她一个贵人,王爷母子都是好说话的人,到时候绝不会为难您!”

“也许,还会给您厚厚的封赏,您不是想要珍惜药材吗?到时候,我替您向王爷讨要!”

谢梵镜觉得,临安王既然跟贵太妃母子感情如此之好,这些身外之物,他应当不会介意。

果然,有了这些东西做饵,神医迟疑了片刻。

“行!那你可得把我这条件谈好了!谈好,我就去!”

谢梵镜又问了神医那毒药的查验进度,以及解药的熬煮进度。

“给你母亲下毒之人实在歹毒啊!竟然是将她每日要穿的衣物,在木桶中用春日醉浸泡,穿在身上的衣服日积月累,慢慢将毒素透入肺腑,外加上你母亲不喜开窗,室内时时憋闷,啧”

谢梵镜忍不住攥紧双拳,目光淬着冰冷的寒意。

究竟是谁?竟用这么阴毒的法子,害她母亲?

二夫人,太夫人,甚至二叔,谢琼华,三夫人,谢梵镜一个一个在心中过名字。

不能确定具体是谁。

谢梵镜只知道,这些都是她的仇人。

她回到正厅,跟临安王说了王神医出诊的条件。

“就这些?”

临安王意外。

随即点头:“好。神医何时能随我走?”

谢梵镜说:“母亲已在喝药,待她喝完药,神医观察片刻,无碍便可随殿下出诊。”

临安王点头:“好。”

左右他母亲的病症已经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只是神医踪迹难寻,他来时才有些着急。

现在寻到了,总归有这么一丝机会,能让他母妃恢复。

二夫人回到自己的悠然居时,还有些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等她到了正堂,喝了下人端上来的雪梨羹,那甘甜的滋味儿冲淡了她舌尖的苦意。

她才回过神,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谢琼华从庭院分花拂柳而来,大红色妆花缎祥云纹马面裙在阳光下金光粼粼,漂亮极了。

美丽的少女动作优雅,脚步却很快。

转瞬间,便进了悠然居的正堂。

“母亲!今日大伯唤您去了潇湘院,所为何事?”

谢琼华一脸担忧地坐下,手紧紧握着二夫人的手。

察觉到素来平稳柔和,端庄持重的母亲手上竟有湿凉的汗意。

谢琼华心中不由一惊:发生了什么事?母亲竟会失态至此?

难道大伯是察觉到了什么,夺了母亲的管家权

她母亲在国公府掌管家权多年,对他们兄妹二人的好处显而易见。

从谢琼华比谢梵镜这个国公嫡长女更加华贵的穿戴,便可看出。

若是真失了管家权,那她的嫁妆怎么办?

她可是要当未来国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