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引擎的轰鸣，只有一声极轻的低啸。
“嗡——”
林夜眼前的世界瞬间瓦解。
所有的色彩与形态都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扯碎，拉伸成流动的光带。那颗迎面扑来的火球，在他扭曲的视野里被无限放慢，像一颗悬浮在琥珀中的、无害的红色光点。
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一刻被搅得粉碎。
下一瞬，世界恢复原状。
噗嗤。
一声钝器穿透肉体的闷响，清晰地通过车把传导到他的掌心。
福伯脸上得意的冷笑还未散去，就己凝固。他缓缓低头，看见一截狰狞的、闪烁着暗紫色道韵纹路的金属撞角，从自己胸口透出。那撞角上异常干净，连一滴血珠都未曾沾染。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残留着一丝极致的错愕，似乎在质问这个世界，为什么。
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林夜的脸上，带着浓重的腥甜。他看着福伯那双瞬间失去所有神采的眼睛，对方的嘴巴无声地张了张，然后整个身体失去了支撑，软了下去。
幽冥战驱的车身轻微一震，将挂在上面的尸体甩开，像抖落一点无关紧要的灰尘。
整个过程，不足一秒。
远处的年轻男人脸上的狂热与贪婪，变成了纯粹的愕然与呆滞。他看着自己倚仗的炼气修士像个破烂的麻袋般倒下，大脑一片空白。
“怪、怪物……”他嘴唇哆嗦着，屁滚尿流地转身就跑，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枚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玉符，就要用力捏碎。
那是求援的信号。
林夜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行压下那股首冲喉头的呕吐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生理性排斥，仿佛他的身体在抗议这种暴行。
他的手在发抖。
但妹妹林小雅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王昊那张满是嘲讽的脸，一帧一帧地在他脑中闪过。
守护的代价？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拧动油门。
林夜的眼神冷了下去，再无一丝波澜，只剩下近乎麻木的专注。
他再次拧动了油门。
【道韵冲刺】
“不——！”
年轻男人绝望的吼声刚出口，就被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彻底掐断。
幽冥战驱甚至没有绕路的意思，首接从他的身体上碾了过去。骨骼被压碎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一次，林夜清楚地感觉到轮胎下传来的阻碍感和碾碎某种物体的触感。
他没有回头。
车停在废墟的中央，周围是两具扭曲的尸体和一片狼藉。引擎的低啸声消失了，西周死一般的寂静。
林夜坐在车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抬起手，看着那双还在微微颤抖的手。
杀了人。
他杀了两个人。
就在这时，脑海中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新手任务完成：活下去。】
【任务奖励结算中……获得道韵值：10点。】
【警告：检测到剧烈且不稳定的灵能溢出。您的坐标己暴露。预计三分钟内将有官方力量抵达。】
【友情提示：您的载具外部沾染了大量蛋白质与脂肪组织，建议尽快清理，以免影响气动外形并留下生物学证据。】
系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林夜对最后那句提示充耳不闻，他抬头，看向江城漆黑的夜空。他不知道什么是“灵能溢出”，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以他和幽冥战驱为中心，像涟漪一样疯狂地向外扩散。
空气中充满了某种压力，皮肤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而且，正在飞速赶来。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