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九?任九!发什么呆呢?走了!” 同班同学王胖(赵铁柱)推了他一把,才把他从石化状态中惊醒。
“啊?哦…走…走了。” 任九慌忙低下头,心脏还在狂跳,血液仿佛都涌上了脸颊,烧得滚烫。他不敢再看那个方向,像只受惊的兔子,低着头,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混在人群中挤出了体育馆。
是她!绝对是她!虽然穿着校服,梳着简单的马尾,但那笑容,那眉眼,分明就是前世在网络上给他无数温暖,现实中他却因自卑而错过的小雨!她怎么会在这里?也穿越了?还是…仅仅是长得一模一样?
无数疑问和巨大的冲击让任九脑子乱成一锅粥。觉醒失败的沮丧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逢(?)彻底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复杂的情绪:狂喜、难以置信、巨大的愧疚感,以及…前世那深入骨髓的自卑。
接下来的几天,任九像变了个人。他开始有意识地寻找那个女孩的身影。很快,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曾雨灵。和他同级,但不同班,也在普通班。
知道了她的存在,任九反而更加手足无措。前世的自卑如同附骨之蛆,让他根本不敢靠近。每次在走廊、食堂、操场远远看到曾雨灵,他都会像被烫到一样立刻移开视线,然后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甚至绕远路,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于是,校园里出现了这样一幕:高大阳光(虽然有点蔫)的任九同学,只要远远看到曾雨灵的身影,立刻就会上演“大变活人”——要么瞬间低头疾走,要么猛地拐进旁边的楼道,要么一头扎进男厕所…动作之迅捷,反应之激烈,堪比躲避丧尸。
“任九,你最近…是不是得罪曾雨灵了?” 同桌王胖啃着面包,含糊不清地问,“我看你一见她就跑,跟见了鬼似的。”
“没…没有!怎么可能!” 任九矢口否认,脸又有点红,“我就是…就是刚好有事!”
“有事?连续一周,每天在食堂、小卖部、教学楼门口‘刚好有事’?” 王胖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任九无言以对,只能埋头假装看书。他内心的煎熬无人知晓。前世,他连走到小雨面前说一句“你好”的勇气都没有。今生,他成了“无契合者”的“废柴”,而曾雨灵…虽然也在普通班,但她是那么阳光开朗,像个小太阳,他有什么资格靠近?
今天是历史课。讲台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在讲述“世界神恩纪元开启的重要节日及其历史意义”。
“同学们,下周我们将迎来一个重要的节日——‘海神节’。” 教授推了推眼镜,指着投影上波涛汹涌的大海和手持三叉戟的波塞冬神像,“这个节日,是为了纪念伟大的海神波塞冬,在神启纪元初期,平息了一场席卷全球的毁灭性海啸,庇护了沿海亿万生灵。这是西方神祇对我们人类最初的、也是最伟大的庇护之一!我们应当铭记…”
任九听着,眉头越皱越紧。海神节?波塞冬平息海啸?这时间点…这描述…怎么那么像…
“老师!” 任九忍不住举起了手,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老教授被打断,有些不悦地看向他:“任九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全班的目光再次聚焦。任九硬着头皮站起来:“老师,我…我好像听家里的老人提过…这个节日,是不是…是不是为了纪念一个叫屈原的人?他好像是因为…因为国家灭亡,在五月初五那天跳江了?然后人们划龙舟、扔粽子是为了…为了不让鱼吃他的身体?”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噗哈哈哈!!!”
“屈原?跳江?扔粽子喂鱼?哈哈哈任九你编故事呢?”
“还划龙舟?龙舟是啥?赛艇吗?”
“波塞冬大人知道你这么编排他吗?笑死我了!”
“不愧是‘睡神’加‘历史发明家’!这脑洞,觉醒个‘搞笑神恩’绝对S级!”
哄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老教授的脸黑得像锅底,教鞭重重敲在讲桌上:“安静!任九!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无稽之谈?!这是对海神波塞冬大人的亵渎!给我坐下!好好听课!再扰乱课堂秩序就出去!”
任九面红耳赤地坐下,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课桌里。他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探究和好奇。他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坐在斜前方的曾雨灵。这让他更加无地自容。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任九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他需要透透气,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把这满心的憋屈和混乱理清楚。这个世界的历史…被扭曲得太厉害了!华夏的一切,似乎都被抹去,被替换成了西方的神祇和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最偏僻的西北角,那里是堆放废弃体育器材和建筑垃圾的地方,平时鲜有人至。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就在这时,他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沾满了黑乎乎油污、毫不起眼的“板砖”,半埋在废弃的破旧体操垫下面。这“板砖”入手冰凉,比一般的砖头沉得多,形状也不太规则,边缘似乎有些残破。
任九鬼使神差地弯腰把它捡了起来,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入手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感顺着手臂首冲脑海!紧接着,一股苍凉、古老、仿佛沉淀了万古岁月的不屈战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猛地从这块“板砖”内部爆发出来!
“嗡——!”
任九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一个无头的魁梧身躯,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手持巨斧和盾牌,正在对着苍茫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咆哮声只有一个字:
**“战!!!”**
一股炽热狂暴的力量瞬间涌入任九的西肢百骸!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肌肉贲张,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想要宣泄、想要战斗的冲动充斥了每一个细胞!
“卧槽!” 任九手一抖,差点把这烫手山芋(冰手山芋?)扔出去。他心脏狂跳,死死盯着手里这块毫不起眼的“板砖”。这东西…绝非凡物!那股战意…那种感觉…
一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刑天!**
干戚舞,猛志固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