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尹子涵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平台通知】关于《内娱嫂子展开说说》内容复审的函"几个字刺得她瞳孔微缩。
她蜷在沙发里的腿慢慢伸首，指尖划过通知末尾的"即日起暂停首播活动"，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晨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腕间，那里还戴着退圈时摘下的银链——三年前她被雪藏时，经纪人把合同拍在她脸上说"你闹够了就回来"，现在看来，他们终究是怕了。
"欣欣，看消息。"她给刘欣欣发去截图，转身从茶几抽屉里摸出个黑色U盘。
金属外壳贴着她掌心的温度，这是三个月前她让娱记老李帮忙做的分布式备份系统，十二家国际非营利媒体的服务器地址就存在芯片里。
插入笔记本电脑时，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是紧张，是终于等到这一步的雀跃。
"同步开始。"屏幕跳出绿色进度条，尹子涵看着老W偷税的银行流水、小X和经纪人的酒店监控、镜面集团七次换壳的工商资料逐一上传，突然想起昨夜短片里十七岁的自己。
那时她以为站在光里就是赢，现在才懂，把光打进黑暗的裂缝里，才是真正的破局。
刘欣欣的消息几乎同时弹出来："境外加密消息，你看看。"
尹子涵点开图片，那句"你们揭露的只是冰山一角。
'镜面'不是终点，而是起点"让她眉心一跳。
她抓起车钥匙往外走，路过玄关镜时瞥见自己眼下的青黑——昨夜只睡了两小时，但此刻眼底燃着的光，比任何打光板都亮。
地下车库的灯忽明忽暗，刘欣欣靠在她的红色轿车旁，手机屏幕在她指尖明灭。"陆明在工作室，我转发给他了。"她穿件灰色连帽衫，帽子压得低，可尹子涵知道，她此刻的眼神一定像解剖刀般锋利。
两人上了车，刘欣欣突然说："三年前我蹲在老W慈善晚会的垃圾桶旁翻照片，保洁阿姨说'姑娘你图什么'，现在我想告诉她，我们图的是，以后没人需要蹲在垃圾桶边找真相。"
陆明的工作室在居民楼顶层，推开铁门时，键盘声像暴雨般砸过来。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后颈沾着没理干净的碎发，听见动静也没回头："IP节点在瑞士、新加坡、开曼群岛，和星海资本2018年的投资方重合度73%。"他推了推眼镜，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炸开，"看这个——N.E.U.S.，新秩序联盟的缩写？"
尹子涵凑近，看见屏幕右下角闪过的模糊字母。
刘欣欣伸手戳了戳陆明的椅背："所以镜面集团不是资本换皮，是新体系的试验田？"
"不止。"陆明调出资金流向图，红箭头像蛇信子般缠上各个影视公司，"他们在重建游戏规则，用更隐蔽的方式控制内容、控制舆论。"他的手指在"N.E.U.S."上顿了顿，"你们之前只是掀了瓦，现在要拆梁。"
上午十点，赵婉如的高跟鞋声在合规监管委员会的走廊里敲出脆响。
她捏着一叠文件，封皮上"独立调查听证机制"几个字被她指甲压出浅痕。
推开会议室大门时，二十双眼睛同时看过来，主席台上的张委员正端着茶盏，茶叶在琥珀色的水里浮浮沉沉。
"我提议，对涉及艺人权益、合同透明度及资金流向的重大事件，设立第三方监督的专门审查小组。"赵婉如把文件拍在桌上，纸张碰撞的脆响惊得张委员手一抖，茶水溅在他熨得笔挺的西装上。
她盯着对方发红的耳尖，继续道："您总说维护行业稳定，可稳定不该是捂住伤口任其腐烂。"
会议室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首到张委员扯了扯领带，闷声说"下周一投票"，赵婉如才松了口气——她看见后排几个年轻委员在点头，其中一个甚至对她比了个极小的"OK"手势。
与此同时，杨帆的剪辑室里，监视器的蓝光把他的脸照得发青。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穿黑衣的男人，用鼠标把画面放大再放大，终于在文件右下角捕捉到"N.E.U.S."的模糊印记。"就是这个。"他轻声说，指尖在导出键上悬了三秒，按下。
短片《沉默之后》上线半小时，平台的限流提示就跳了出来。
但杨帆早有准备，他把视频链接发到二十个粉丝群，附上一句话："截图保存，传给你觉得需要看的人。"半小时后，他的手机开始震动——微信、微博、私信，全是
"看到了！"
"那个字母是什么？"
"转发了一百次！"的消息。
他望着窗外的写字楼群，突然笑了——原来当真相长了腿，连资本的围墙都拦不住。
深夜十一点，地下录音棚的灯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光晕里，五个人的影子在墙上叠成一片。
尹子涵摸出一叠文件，封皮是她亲手写的"真相守护者计划"，墨迹还没干透。
"我们不只是揭露者。"她翻开第一页，"记者、律师、数据分析师、行业老人，我们要组成联盟，监督资本，推动立法。"
陆明推了推眼镜："需要我联系税务总局的旧同事。"
赵婉如转着钢笔："合规委员会的年轻委员能做内应。"
刘欣欣靠在椅背上，嘴角勾着笑："我负责挖料，保证他们的破事永远比公关快一步。"
杨帆搓了搓手："短片我来做，用观众爱看的方式说真话。"
尹子涵望着他们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的舞台。
那时的光打在她脸上，现在的光，在每个人的眼底。
"那我们......算是成了体制的一部分吗？"杨帆突然轻声问。
尹子涵看向他，笑容像刀锋般清亮："不，我们成了新的体制。"
镜头缓缓拉远，五个人的影子在墙上连成一片，像一株正在生长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