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手腕不经意蹭到枕畔的碎发.
忽然想起昨夜纠缠时陈砚墨指尖缠绕发丝的触感,
瞬间如被火燎般睁开眼。
雕花铜镜映出她凌乱的鬓角,
几缕发丝倔强地。
她慌忙坐起身,
后腰却传来酸胀的钝痛。
像有无数细小的蚂蚁在啃噬,
轻呼一声又跌回绣着并蒂莲的枕头上。
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
带着露水气息的晨风卷着粥香涌进来。
陈砚墨粗布短衫的衣角还沾着泥点,
显然是刚从菜园回来。
“醒了?”
小乐把脸埋进被褥,
只露出通红的耳朵。
瓮声瓮气道:
“都过卯时了吧?”
此刻怕是要被村里人笑话懒媳妇了。
“寅时三刻我就醒了。”
陈砚墨将粥碗搁在八仙桌上,
铜灯盏里的残油还凝着半朵灯花。
“你是在笑话我吗?”
小乐抓起枕边的帕子朝他扔去,
却被陈砚墨轻巧地接住。
“我怎么会笑话媳妇呢。”
陈砚墨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往后天天睡到日头晒屁股都成,我养着你。”
“你天天不干活,我都愿意养你。”
“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小乐脸颊更烫了,
嗔怪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嘟囔道:
“都怪你,我才起那么晚。”
“这下好了,肯定要被人说闲话。”
“谁敢说闲话?”
陈砚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闷声闷气地说,
“我第一个不答应。”
“在我这儿,你想睡到中午都行。”
“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日子是咱们俩过。”
说着,他舀起一勺粥,
吹了又吹,
“来,尝尝?”
粥入口绵密,混着红糖的醇厚在舌尖化开。
“就会哄人……”
“今早去菜园,黄瓜藤上结了三根顶花带刺的。”
陈砚墨忽然开口,掌心轻轻揉着她发酸的后腰。
力道不轻不重,倒像是在安抚受惊的猫儿,
“娘说等你歇够了。”
“让我杀只老母鸡炖汤,说是最补身子。”
他说话时热气喷在她耳垂上。
小乐感觉有股热流顺着脊梁骨往下窜,
连带着脚趾都蜷缩起来。
小乐转过身,鼻尖几乎要撞上他的下巴。
甜蜜吃完饭后,他们去到老宅。
老宅院外突然传来陈砚韬咋咋呼呼的声音:
“大哥!家里的水缸又见底了 ——”
话音未落,就听娘笑骂道:
“小兔崽子,没瞧见你大哥这会儿忙着呢?”
陈砚墨身子明显僵了僵,
怀里的小乐却笑得浑身发抖,
肩头不住地耸动。
“别理他。”
陈砚墨将她搂得更紧,
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
“咱们去溪边捉螃蟹。”
“前儿我瞧见芦苇荡里有野鸭蛋。”
“说不定还能捡几个回来。”
他说得兴起,声音里带着少年般的雀跃,
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
小乐抬起头,倒映着她泛红的脸颊。
她突然想起昨夜他慌乱又炽热的吻。
“砚墨哥。”
她轻声唤他,声音比晨露还轻。
“嗯?”
“以后……”
小乐咬着嘴唇,
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以后我们每年都种茉莉。”
“等花开了,就用花瓣做香包。”
陈砚墨笑了,笑得眉眼弯弯。
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好,都听你的。”
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温柔又绵长,
“往后年年岁岁,都陪着你种茉莉、摘野莓。”
陈砚墨背着竹篓走在前头,
竹篾在他肩头压出一道浅痕。
小乐攥着他汗湿的衣角,
布鞋踩过碎石路,惊起几串蚂蚱。
溪边的芦苇比人还高,风一吹便沙沙作响。
陈砚墨突然停住脚步,食指抵住嘴唇 “嘘” 了声。
拨开芦苇,浅滩处的鹅卵石泛着水光,
三只螃蟹正举着钳子慢悠悠爬行。
小乐眼睛发亮,刚要伸手,
陈砚墨却一把拽住她手腕。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
“得从后面抓,不然要夹手。”
他弯腰时,粗布短衫下的脊背绷成流畅的弧度。
指尖精准地扣住螃蟹壳,
那家伙张牙舞爪的钳子,
愣是没碰到他分毫。
“砚墨哥,你看!”
小乐突然指着上游欢呼。
一只通体赤红的螃蟹正扒着半截枯木,
钳子上还沾着水草。
她蹲下身,裙摆扫过的泥土。
学着陈砚墨的样子伸手,
却在指尖触到蟹壳的瞬间被猛地钳住。
“啊!”
她疼得跳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砚墨慌忙丢开竹篓,抓住她的手查看。
那螃蟹死死咬住不放,钳子都泛出青白。
“别动。”
他声音发颤,
用指甲轻轻撬开蟹钳,
又对着伤口吹气,
“疼不疼?”
“都怪我没看好你。”
说着从衣襟上撕下布条,
将她的手指裹成个白粽子。
小乐抽了抽鼻子,忽然 “噗嗤” 笑出声:
“你看你,比我还着急。”
她晃了晃受伤的手指,
“就是被夹了一下,又不是断了。”
陈砚墨没说话,
把她的手塞进自己袖筒里暖着,
转身往芦苇深处走去。
再回来时,
竹篓里躺着几颗圆润的野鸭蛋,
外壳还沾着芦苇絮。
“喏,给你的。”
他把鸭蛋塞进小乐怀里,
“晚上给你煮糖水鸭蛋,补补。”
小乐抱着温热的鸭蛋,
突然踮脚在他脸颊啄了一下。
陈砚墨耳根瞬间红透,
连脖颈都泛起薄红,
手忙脚乱地往竹篓里塞螃蟹。
竹篓 “哗啦” 一声歪倒,
刚抓的螃蟹全爬了出来。
两人手忙脚乱追螃蟹时,
小乐的发簪不知何时掉了,
乌发如瀑倾泻而下。
陈砚墨看得愣住,
手里的螃蟹趁机在他手背上夹了一下。
“嘶 ——”
他吃痛地缩回手。
竹篓里的螃蟹挤成一团,
野鸭蛋在稻草间轻轻摇晃。
陈砚墨背起竹篓,
另一只手牢牢牵着小乐。
路过开满野茉莉的山坡。
他突然停住,摘下几朵别在她发间:
“等咱们种的茉莉开了,肯定比这个还香。”
小乐倚在他肩头,
闻着他身上混着皂角和溪水的气息,
只觉得这一刻,便是永恒。
陈砚墨突然停下脚步,
认真地说:
“小乐,咱们得去镇上买支发簪。”
小乐愣了愣,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道:
“好好的买发簪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
陈砚墨却不依,眉头微皱,眼神执拗:
“那怎么行?”
“你刚才发簪掉了,头发散着多不方便。”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小乐看着他紧绷的脸,忍不住又想笑。
“明天赶集,我带你挑支最漂亮的。”
小乐倚在他怀里,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她小声说,话没说完就被陈砚墨打断:
“怎么会麻烦?”
“你是我媳妇,我疼你还来不及。”
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