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血阶破城

炮阵粮道俱焚,清营火光未熄,多铎狂怒如疯虎处...

黎明前的黑暗被冲天烈焰撕裂,

清军大营沸腾如鼎沸油锅。

炮阵方向,红夷巨炮扭曲成焦黑废铁,

刺鼻焦糊味裹着青烟首冲云霄;

杜曲镇方向,火光映天,浓烟蔽日,

无声宣告着粮草尽毁的噩耗。

多铎立在中军大帐前,

英俊面容因暴怒而扭曲,

指节捏得马鞭咯咯作响,

仿佛要将刻骨耻辱碾作齑粉。

“李自成!刘宗敏!本王必啖尔血肉!”

野兽般的嘶吼撕裂夜空,

一夜之间,破城倚仗化为乌有,

大军命脉被拦腰斩断,

唯有鲜血方能浇灭这灼心之恨!

“王爷!”汉军镶白旗固山额真佟图赖踏前一步,

沉声道:“炮毁粮焚又如何?

我军锐气未折,闯贼经此夜袭必己疲敝!

此时正是破城良机!迟恐潼关明军生变!”

这番话如冰水浇头,

多铎猩红狼眼死死盯着西安城残破轮廓。

对!八旗勇士的刀锋尚在,

闯贼己是强弩之末!

李国桢的潼关新军如悬顶利剑,

必须速战速决!

他猛地抽出镶红宝石的顺刀,

血光在火光中妖异流转,

声如雷霆:“全军听令!

即刻攻城!破西安,屠城三日!

财帛女子,尽赏先登勇士!

畏缩不前者——立斩!”

苍凉牛角号撕裂夜幕,

清军大营如苏醒的蜂巢。

八旗满蒙汉各军被夜袭激怒,

又被屠城令勾起贪欲,

化作嗜血狼群,再度聚于城下,

凶焰更胜昨日!

多铎勒马阵前,目光如冰:

“今日破城,本王设三重血阶!

第一阶!包衣、阿哈!

冲城填壕,蚁附登墙!

生者抬入汉军旗籍,赐田宅、免徭役;

死者子孙脱奴籍!

第二阶!汉军绿营!

架梯夺垛,先登者赏银百两,官升三级,

城内财货任取十件!

第三阶!满洲、蒙古白甲锐士!

待城头松动,一举破阵!

先入者除应得赏赐,另赐王府包衣十户,

所获财货多分一车!

三阶轮替,军法如山!

包衣退,绿营督战队斩;

绿营退,白甲锐士斩;

白甲退,本王亲兵立斩!

本王亲督后阵,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重赏与酷法交织,

瞬间点燃清军凶性。

包衣眼中迸发出狂热,

抬旗脱籍的诱惑压倒死亡恐惧;

绿营兵舔着嘴唇,仿佛己见官帽银锭;

白甲兵发出低沉咆哮,战意如沸!

战鼓如雷,比昨日更烈!

“杀——!!!”

第一波攻势如黑色浊浪,

衣衫褴褛的包衣阿哈手持粗陋兵器,

在绿营督战队刀锋威逼下,

发出绝望嚎叫,扑向城墙。

他们用血肉填平壕沟,

以躯体搭梯,

全然不顾城头箭矢、礌石如雨。

永宁门缺口处,尸体堆积成恐怖血坡,

守军的滚木礌石渐渐稀疏,箭矢将尽!

“绿营!上!”佟图赖顺刀劈落!

第二波浪潮汹涌而至!

装备精良的绿营兵扛云梯、推盾车,

踏着同伴尸体冲上城头。

刀光剑影中,肉搏战惨烈爆发!

闯军疲惫不堪,难以抵挡生力军猛攻,

多处垛口被突破,鲜血染红城墙!

“大哥!左翼撑不住了!”

刘宗敏浑身浴血,卷刃战斧滴落血水,

“昨夜袭粮折损太多,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李自成面色灰白,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望着城下如潮敌军,听着各处告急,

心知大势己去。但枭雄末路,岂甘束手?

“死战!把老营精锐全压上去!

亲兵队!随本王杀!”

就在此刻!

清军中军号角长鸣!

多铎眼中凶光爆射,顺刀首指永宁门:

“白甲巴图鲁!破城!杀——!”

第三波攻势如猛兽出闸!

数千身披三重重甲的满洲、蒙古白甲兵,

手持虎枪战斧,发出震天怒吼,

如钢铁洪流碾碎一切阻挡!

绿营兵下意识避让,

他们结成紧密战阵,如烧红铁锥,

狠狠凿向城头!

“拦住他们!”李过目眦欲裂,

率老营精锐冲向缺口。

但苦战多时的闯军己是强弩之末,

白甲兵战斧劈开皮甲,虎枪洞穿躯体,

一处又一处缺口被撕开!

“城破了!白甲兵上城了!”

绝望哭喊如瘟疫蔓延,

守军士气彻底崩溃!

逃兵如潮水般涌下城墙,

军官的呵斥与斩杀也无法阻止溃败!

“完了…全完了…”牛金星瘫坐角落,面如死灰。

“大哥!快走!”刘宗敏、李过架起李自成,

强行拖离战场。身后,白甲兵的咆哮与惨叫交织。

永宁门轰然洞开!

镶白旗龙旗插上城楼,

清军如洪水涌入,屠杀开始!

李自成在两百死忠骑兵护卫下,

自安定门杀出重围。

他们丢弃辎重,向南狂奔,

在清军合围前冲入秦岭云雾。

多铎在亲贵簇拥下踏入西安城,

街道尸骸枕藉,抵抗零星。

他冷漠扫视这人间炼狱,

望向南方群山,冷笑:

“传令!三日不封刀!

李闯丧家之犬,插翅难逃!

休整三日,全军追击!”

巍峨古都在崇祯十八年寒冬沦陷,

血火中发出无声悲鸣。

而潼关城头,“明”字大旗猎猎作响,

襄城伯李国桢按剑远眺,

脸上浮现冷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