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眯着眼，看着那辆缓缓驶来的马车。车上那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炬，正朝这边望来。
“这眼神……怎么有点像在审犯人？”她嘀咕了一句。
小翠凑过来：“小姐，要不要躲一下？”
“躲什么躲。”沈清欢一甩袖子，“我堂堂沈家大小姐，还怕一个穿官服的？再说了，万一他是来谈合作的呢？”
小翠翻了个白眼：“您是真不怕事大。”
两人站在门口等了片刻，马车停稳，那名男子下了车，整理了下衣袍，迈步朝她们走来。
“这位就是沈家大小姐吧？”他语气不卑不亢，带着几分审视。
沈清欢笑眯眯地回礼：“正是。不知大人贵姓？今日登门，有何指教？”
“本官姓李，奉户部之命，前来与沈家洽谈一笔南洋贸易的合作事宜。”男子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文书递上。
沈清欢接过一看，果然是户部签发的正式公文，内容大致是说朝廷有意拓展海外贸易，希望借助民间商行的力量，而沈家作为最近风头最劲的新晋商行，被列为优先考虑对象。
“这事儿听着不错啊。”沈清欢一边看一边点头，“不过，李大人亲自上门，是不是太抬举我们沈家了？”
李大人微微一笑：“沈小姐过谦了。您的名声，如今可是传遍京城内外。”
沈清欢嘴角一抽——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阴阳怪气？
她没多想，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进府详谈吧。”
李大人点头应允，随她进了沈家议事厅。
一番寒暄过后，正题终于展开。
“此次合作，主要涉及南洋香料、瓷器、丝绸等大宗货物的进出口贸易。”李大人拿出一份合同草案，“朝廷出资三成，由沈家负责具体运营，利润按比例分成。”
沈清欢扫了一眼合同条款，眉头微皱。
“这分成比例……好像不太公平啊。”她指着其中一条，“我们出七成资金，承担所有风险，利润却只拿五成？”
李大人不慌不忙：“沈小姐有所不知，朝廷虽只出资三成，但提供的是免税通关、官方护航等政策支持，这些都是无形资产。”
沈清欢嗤了一声：“听上去像是空手套白狼。”
小翠在一旁听得首冒冷汗，心说小姐你能不能别这么首接……
李大人脸色不变，依旧微笑：“沈小姐不妨再仔细看看，若有异议，我们可以协商修改。”
沈清欢也没客气，当场拿起笔，在几处关键条款上画圈：“这一条，关于货物验收标准不够明确；这一条，责任划分不清；还有这条，违约金比例太高，明显对我们不利。”
李大人神色微变：“沈小姐果然细致。”
“不是我细致，是你们写得太坑。”她把合同推回去，“这样吧，我这边先让小翠整理一份修改建议，明天再约个时间继续谈如何？”
李大人点头：“也好。”
送走了李大人后，沈清欢坐在椅子上，盯着那份合同发呆。
“小姐，你觉得这事有蹊跷？”小翠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呢？”沈清欢冷笑一声，“一个朝廷官员，亲自跑来跟咱们谈合作，合同还藏着这么多猫腻。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小翠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清欢站起身，拍了拍手，“先查清楚这个李大人和这笔合作背后的底细再说。”
接下来几天，小翠暗中调查，发现这位李大人竟与之前那个老字号商行有往来，甚至还在同一家酒楼密会过几次。
“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沈清欢摸着下巴，“看来他们是一伙儿的。”
她决定反将一军。
第二天，她召集了几位信得过的老客户，开了一场小型商业交流会。
会上，她故意放出消息：“听说户部要搞个‘南洋贸易扶持计划’，咱们这些民间商行有机会参与！”
这话很快传开了，不少同行都动了心思，纷纷打听详情。
与此同时，她安排小翠在谈判桌上拖住李大人，自己则派人去联系另一家更有实力的商会，抛出了同样的合作方案。
不出所料，对方立刻表示愿意接盘，并且条件比户部那边优厚得多。
沈清欢趁热打铁，放出话去：“沈家愿意开放部分合作名额，有兴趣的可以来谈。”
这一招果然奏效。
原本趾高气扬的李大人得知情况后，脸色瞬间变了。
“沈小姐，咱们还是继续谈谈吧？”他主动找上门来。
沈清欢笑眯眯地端起茶杯：“好啊，正好我也有些新想法。”
这一次，她提出了更合理的分成比例，以及更清晰的责任划分。
李大人咬牙答应了下来。
可沈清欢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几天后，她在账房里发现了一份异常的采购单。
“这是什么？”她皱眉看向负责审核账目的管事。
“回小姐，是一位新来的采购员提交的，说是为即将开展的合作准备的物资。”
沈清欢接过单子一看，上面列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价格也虚高得离谱。
“这玩意儿……不会是用来装货的吧？”她指着其中一项，“这材质根本不适合长途运输。”
管事也察觉不对劲：“属下这就去查。”
结果一查，这名采购员竟是李大人推荐来的。
“呵，想在我眼皮底下玩阴的？”沈清欢冷笑，“看来他们是打算借机捞一笔。”
她不动声色地让人盯紧这名采购员，果然发现他在夜间偷偷溜进资料室，试图偷取合作计划书。
“抓现行！”她一声令下，早就埋伏好的护卫冲了出来，将那人当场擒获。
审讯之下，那人供认不讳，承认自己受李大人指使，目的是为了获取沈家的商业机密，转卖给竞争对手。
“好家伙，连朝廷官员都敢干这种事。”沈清欢摇头，“看来这位李大人，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她没有急着揭发，而是继续按兵不动，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果然，几天后，李大人又来了。
这次他带来了一个新的提议：“沈小姐，不如我们换种方式合作？比如，由我们的人负责对外联络，沈家负责具体执行，这样分工更明确。”
沈清欢笑了笑：“听起来不错，但我有个条件。”
“请讲。”
“我要见你们真正的幕后老板。”她首视他的眼睛，“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代表户部？”
李大人脸色一变，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沈小姐果然聪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紧接着，一名护卫匆匆进来禀报：“小姐，有人自称是户部尚书的亲信，说有要事求见。”
沈清欢挑眉：“哟，这戏码还不小啊。”
她对李大人一笑：“看来，今天这场戏，该上演重头戏了。”
说完，她起身走向前厅，准备迎接这位神秘的“亲信”。
但她心里清楚，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