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准确来说，是从沈清欢在听雪楼那一场“庆功宴”之后开始的。
他明明知道她是个聪明人，也知道她不是原主那个嚣张跋扈的恶毒女配，但当他听说她在茶馆里当众甩证据、把林婉儿搞得灰头土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想了几遍——那场面得有多精彩？
更别说后来传单满城飞，连他府上的门房都收到了一份，上面还印着沈大小姐亲笔签名：“本内容真实有效，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年头，连告状都能出印刷品了！
“王爷，您又在看那张传单了。”贴身侍卫阿泽忍不住提醒，“这玩意儿我都能背下来了。”
萧景琰这才回过神来，将手里的纸条放下，语气淡淡：“我只是好奇，她是如何做到的。”
阿泽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做到？动嘴皮子呗。不过话说回来，这沈小姐真是个奇女子，不但脑子灵光，胆子也大，敢跟那些老狐狸硬刚。”
萧景琰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看案卷。
可他的心，早就飘到京城另一头去了。
那天晚上，他派人去打听了沈清欢的事迹，结果一打听就停不下来了。
从她如何识破林婉儿的阴谋，到如何设局让对方自乱阵脚，再到最后那一场公开对峙，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一样。
最关键的是，她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也没有为了报复而疯狂打压对手，而是用事实说话，以理服人。
“她比我想的……更厉害。”萧景琰喃喃道。
阿泽在一旁默默点头：“是啊，这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疯了。”
萧景琰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
他以前总觉得，沈清欢就是个现代来的异类，性格跳脱，做事随性，根本不适合这个规矩森严的世界。
可现在看来，她不仅适应得很好，还在用自己的方式活得风生水起。
甚至，连他都开始有些佩服她了。
这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
“王爷？”阿泽试探地叫了一声。
“嗯？”
“您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萧景琰猛地抬头，眼神凌厉：“胡说什么！”
阿泽缩了缩脖子：“我是说，您对她……好像越来越在意了。”
萧景琰沉默了。
他确实……越来越在意她了。
从前几天开始，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她的影子。
有时候是她在花园里追着蝴蝶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小翠快看！它翅膀断了一根，咱们得救它！”
有时候是她在书房里奋笔疾书，嘴里念叨着：“这剧情不行，得改！”
还有时候，是她站在人群中央，面对一群权贵毫不退缩，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笑。
那时候的她，像极了一个真正的主角。
“我怎么会……”萧景琰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他开始回忆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面时，她冲着他翻白眼，说他是“面瘫王爷”。
第二次见面时，她拿他当挡箭牌，还顺带坑了他一顿饭钱。
第三次见面时，她居然偷偷溜进王府厨房，做了顿火锅，把他几个堂哥吃得首呼内行。
再后来，她一次次打破他对她的偏见，一次次让他刮目相看。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己经在他心里，留下了那么深的痕迹。
“我这是……陷进去了？”萧景琰终于承认了。
阿泽在一旁默默鼓掌：“恭喜王爷，喜提恋爱脑一枚。”
萧景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否认。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无法忽视对她的感情了。
第二天一早，萧景琰难得起了个大早，亲自去了御书房。
他坐在案前，翻看着之前记录沈清欢相关情况的册子，一页页翻过去，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某几行字上。
“她说，做人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说，这不是炒作，是真相。”
“她说，她不是为了打击谁，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
这些话，他原本以为只是她的狡辩，现在想来，每一句都掷地有声。
“王爷，户部李大人求见。”门外传来通报声。
萧景琰抬起头，目光沉静：“让他进来。”
李侍郎走进来，拱手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免礼。”萧景琰示意他坐下，“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李侍郎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是关于沈家那位小姐的事。”
萧景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说。”
“下官听说，沈小姐近日接下了边关军需供应的项目。”李侍郎小心翼翼地说，“这项目利润丰厚，但也牵涉甚广，不知她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承担？”
萧景琰冷笑一声：“你是在质疑她的能力？”
李侍郎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只是……下官担心她被人利用。”
“不会。”萧景琰语气坚定，“她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李侍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王爷对她的评价，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她值得。”萧景琰毫不犹豫地说。
李侍郎走后，萧景琰独自坐在书房里，久久没有说话。
他终于明白，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了。
不是因为她漂亮，也不是因为她聪明，而是因为，她活得像个真正的人。
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
“沈清欢，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轻声问。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王爷！不好了！”一名侍卫匆匆跑进来，“沈小姐……沈小姐在街上被人围住了！”
萧景琰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谁敢动她？”
下一秒，他己经冲出了书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只知道，如果有人敢伤害她，他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他骑上马，飞奔而出。
风吹过耳边，他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像是某种预示。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己经不再是那个冷静理智的王爷了。
他，彻底沦陷了。
而此刻，沈清欢正站在街头，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一群人。
“你们干嘛围着我？”她皱眉，“我又不是动物园的熊猫。”
为首的男人冷笑道：“沈小姐，别装了。你以为你真能在这京城横着走？”
沈清欢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哦？你是哪个剧组的？拍戏也不通知我一声？”
男人脸色一变，正要发作，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谁敢在我面前，动她？”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萧景琰一身玄色长袍，骑在马上，眼神冷得像是能把人冻住。
沈清欢抬头看了他一眼，挑眉：“哟，面瘫王爷，你怎么来了？”
萧景琰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冷扫视一圈，语气不容置疑：“滚。”
那群人吓得腿都软了，哪还敢多待，立刻作鸟兽散。
街道恢复了平静。
沈清欢耸耸肩：“谢谢啊，下次记得提前预约，我还得赶着去买糖葫芦呢。”
萧景琰看着她，忽然笑了。
笑得真诚，笑得温柔。
“沈清欢。”他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己经……离不开你了。”
沈清欢愣住。
下一秒，她眨眨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爷，你是不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