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改劫井旁战叛徒(上)

改劫井的井水在圣女殿日记的雷光中泛起涟漪时,陈十三正握着雷劫令?七站在井台边。井水倒映出十九道光影,每道都在演绎不同的劫数结局,第七道光影里他的瞳孔泛着煞光,手中断剑滴着九叔的血;第十道光影中他跪坐在老槐树底,雷劫令散落在旁,而最清晰的那道光影 —— 第十三道,他握着杀猪刀,父亲陈老栓的凡身倒在血泊中,背后雷龙虚影正将他托向封神台。

"十三哥,水里有人!" 虎娃的惊叫划破偏殿的寂静,少年指着井水中央的漩涡,那里浮现出十八具浮尸,每具胸口都刻着 "雷子陨落"。十三的雷劫令?三在怀中震动,映出浮尸面容与雷劫碑上的历代雷子画像一模一样。

九叔的三清铃贴着井沿跳动,道袍下的圣女殿徽记发出警报:"是黄泉引魂幡!老栓哥的凡身......" 话未说完,偏殿顶突然裂开,黑袍人踏剑而来,面巾上绣着褪色的圣女殿徽记,正是雷隐长老座下大弟子雷绝。

"陈十三," 雷绝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手中黄泉引魂幡扫过井水,"圣女殿养你十八年,就为等这滴神凡血!" 幡面无风自动,李半仙、王狗剩等劫数死者的怨魂从中飘出,却在看见十三时,眼中闪过挣扎。

"他们...... 不是怨魂!" 十三的断剑差点脱手,发现每个怨魂的指尖都在指向改劫井中央,"王大哥的手势,是屠房暗格的开门诀......"

更夫的梆子声在殿外变成乱音,九叔突然惊呼:"雷绝!你竟敢修炼禁术,把历代雷子炼成鬼王!" 他指向井水深处,那里悬浮着具半人半煞的虚影,面容与陈老栓有七分相似,"那是初代雷子的煞妖形态......"

雷绝的面巾被气浪掀开,额间刻着与雷门首座相同的斩劫剑纹:"历代雷子都该成神,唯有你这杂种想带着凡心封神!" 引魂幡突然转向改劫井,"把你的血滴进井里,复活鬼王,我便饶陈老栓全尸。"

十三的掌心发烫,雷劫令?七的雷光扫过怨魂,竟让李半仙的虚影恢复清明:"十三,别看井...... 那是劫煞的幻象......" 虚影的声音混着纸扎铺的竹香,"你爹在井底留了护道符......"

更漏声在井边响起,十三看见改劫井的井水突然分层,上层是封神结局的幻象,下层却倒映着屠房的真实场景 —— 父亲陈老栓正用杀猪刀刻替劫符,腕上红痕与井水产生共鸣。他突然福至心灵,将雷劫令?七插入井台,神凡血顺着令纹涌入井底。

"轰 ——"井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鬼王虚影发出尖啸,十三看见其胸口嵌着块分劫碑残片,上面刻着 "陈老栓" 的生辰八字。雷绝的引魂幡突然崩裂,怨魂们化作光点融入他的雷劫符,每个光点都带着句 "别怕"。

"不可能!" 雷绝的斩劫剑劈向井台,"历代雷子都死在封神雷下,你凭什么......"

"凭我爹的凡心,我娘的神血。" 十三的杀猪刀横在胸前,刀刃上的 "护" 字雷文与井底护道符共鸣,"你以为引魂幡能乱我心?李半仙教我扎纸鸢时,早把凡心刻进了每根竹骨。"

更夫的梆子声变成十九响,井水突然清澈,显露出井底石台上摆着的青铜灯 —— 灯油是父亲的汗血,灯芯是母亲的青丝。十三看见灯影里,父母正对着襁褓中的他笑,而雷绝的斩劫剑,正劈向灯影中央。

"九叔,护灯!" 十三的雷掌拍向雷绝,神凡血在引魂幡碎片上显形出五仙护道纹,"雷绝修炼的不是禁术,是雷神殿怕人知道的真相 —— 每个失败的雷子,都被炼成了护道碑的基石。"

九叔的铜钱剑劈开引魂幡残片,突然指向鬼王虚影:"老栓哥的面容...... 与鬼王相似,难道......"

"没错," 雷绝的声音带着嫉妒,"陈老栓的凡身,本就是初代雷子的煞妖转世!" 他的斩劫剑突然暴涨,"你以为分劫碑是劈开的?错了!是陈老栓用凡身接住了所有劫煞......"

更漏声在这时停了,十三感觉眉心金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改劫井的井水再次沸腾,显露出二十年前的场景:母亲青岚在雷池边与父亲诀别,断剑劈开分劫碑的瞬间,父亲的凡身主动迎向崩裂的劫煞。

"原来,爹不是偷分劫碑,是用凡身当容器。" 十三的声音发颤,杀猪刀突然脱手,"十八年替劫术,不是挡劫,是把劫煞全吸进自己体内......"

雷绝的斩劫剑趁机劈来,却在触到十三眉心时,被金印反弹。少年看着井水中父亲逐渐透明的凡身,突然明白,该劫井倒映的封神结局,不过是雷神殿制造的最后幻象 —— 所谓 "弑父封神",不过是要让雷子亲手毁掉凡心的容器。

"雷绝," 十三握紧断剑,神凡双色雷光笼罩全身,"你看清楚," 他指向井底的护道灯,"我爹娘早把劫煞炼成了护道纹,而你......" 断剑劈出的雷光中,显露出雷绝袖中藏着的替劫符,"你才是真正的替劫者,雷门首座的煞妖容器。"

雷绝的面巾彻底崩落,露出与九叔相似却妖化的面容:"你以为知道真相就能赢?改劫井的水,早被雷神殿下了煞妖蛊......"

话未说完,井底突然传来陈老栓的咳嗽声,十三看见父亲的凡身正从密道走来,腕上红痕己褪成金色,手中握着的,正是雷绝藏在袖中的替劫符 —— 上面刻着 "雷绝?替劫者"。

"孩子," 陈老栓的声音带着改劫井的清凉,"当年爹接下分劫碑的劫煞,就是要让雷神殿知道......" 他指向井水倒映的封神幻象,"凡心不是劫数的弱点,是破劫的刃。"

更夫的梆子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清晰的十九响,却在传到改劫井时,变成了母亲青岚的咒语:"雷子的路,要踩着神规和凡心一起走。" 十三看见雷绝的斩劫剑突然崩裂,引魂幡碎片落在井中,竟拼出 "神凡共生" 的雷文。

"九叔,带爹离开。" 十三望向井底的鬼王虚影,发现其正在吸收神凡血,"我要让改劫井的水,照出雷神殿最脏的秘密。"

九叔点头,扶着陈老栓退向密道:"青岚师妹在井底留了雷母剑穗,能破煞妖蛊......"

更漏声渐远,雷绝突然狂笑,身体化作黑雷扑向改劫井:"陈十三,你以为毁了引魂幡就赢了?井底的鬼王,早就和陈老栓的凡身......"

话未说完,十三的断剑己劈入黑雷,神凡血在雷绝体内显形出五仙护道纹,竟将其妖化的身体,重新凝形。少年看着雷绝眼中的清明,突然想起李半仙说过的话:"每个渡劫者,心里都有盏灯。"

"雷绝," 十三的声音软了三分,"你袖中的替劫符,是给你娘刻的吧?" 他指向对方手腕的红绳,"雷门首座逼你修炼禁术,就像当年逼我爹偷分劫碑......"

雷绝的身体剧烈颤抖,替劫符从袖中滑落,上面果然刻着 "雷母?安":"你怎么......"

"因为我爹的替劫符,也刻着我娘的名字。" 十三捡起符纸,神凡血滴在 "安" 字上,"雷神殿的神规,容不下渡劫者的凡心,可我们能。"

更夫的梆子声消失在雷吟中,改劫井的井水彻底清澈,显露出井底刻着的十九道护道纹,每道都对应着一个替劫者的名字。十三知道,这不是劫数的终点,而是真正的开始 —— 一个让所有替劫者的凡心,都能在神凡共体的雷光中,绽放光芒的开始。

"十三," 陈老栓的声音从密道传来,"该去中央祭台了,你娘的神格,在等你。"

十三望向井底的护道灯,灯影里父母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他深吸口气,迈出第一步,断剑与杀猪刀在腰间轻响,像父母在耳边低语,陪着他,走向中央祭台,走向封神雷劫,走向那个让改劫井的真相,最终成为破局之力的,雷劫初诞。

他知道,前方的封神雷必有剧痛,可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的掌心有替劫符的温度,胸口有父母的心跳,背后有所有替劫者的目光,这些,都是雷神殿神规永远无法熄灭的,带着凡心的光芒。

当第一颗星子穿透偏殿的雷云,照在改劫井上,十三看见井水倒映出屠房的炊烟、老槐树的枝叶、虎娃的笑脸。他知道,这些才是劫数真正的答案,而他,陈十三,带着凡心与神血,终将在封神雷劫中,写下属于所有替劫者的破局之章。

老槐树的枝叶在殿外沙沙作响,像在为他送行。陈十三,握着断剑与杀猪刀,带着雷劫令?七,走向中央祭台,走向封神雷劫,走向那个让改劫井旁的战斗,最终成为凡心胜利起点的,雷劫初诞。他知道,他的劫数路,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路,而是所有替劫者用爱铺就的,带着凡心温度的,破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