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刀把子银光一亮,眼疾手快压住店小二抵在桌上,把他吓得瑟瑟发抖。
“好你个腌臜贱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不是!”
“就凭你那下流胚子烂模样化成女人,别说攀上高枝,不掉进泥潭窑子里都算好的,什么三妻西妾,那是你这种低贱人能肖想的?”
“说话前凡事看看自己配不配,怕是媒人还没上门,清白姑娘光听到你的名字都被吓跑了。”
“像你这种人,一辈子一个媳妇都娶不上!还敢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在姑奶奶我面前称天王老子,以为自己多长了二两肉了不起是不是!”
“活该没出息,天天李家长张家短,村口来了几个赘婿你最清楚!”
那店小二受不了千锦的轮番轰炸,连连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店小二哪里知道这次自己碰到个硬茬。
他还以为跟以往一样,碰上漂亮的姑娘上前逗弄一番,若是碰上有钱的,再言语暗示别人的钱不干不净、以此抬高自己,满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谅在自己的地盘上,那些姑娘为了名声考虑,也不敢说什么。
但这次,他是真踢上铁板了。
千锦的攻击力可谓一流,几言几语就把店小二说得崩溃,还是个练家子。
她把刀用力向下一砍,桌子咔嚓裂开。
店小二与破烂的桌子木板首首摔在地板上,“哎呦”一声叫唤不停。
“我再也不敢口出狂言了,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犯了姑娘的忌讳。”
千锦一字一句:“记住!你不是犯了我的忌讳,是犯了全天下所有女子的忌讳!”
“今日姑奶奶我就小小教训你一下,再有下次,把你吊起来用鞭子抽!让你提前享受下心神向往的高枝生活!”
店小二连哭带爬的点头,站起来都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她们几个人被掌柜脸色不悦的扫地出门。
织霞也懒得硬挺一回:
“掌柜的,是你的店小二先对我们姑娘出言不逊,所以我们才小惩大诫一番。”
“喏,这是茶钱和桌子钱,给你!”
织霞塞了块碎银子到柜台上,头也不回的走出来。
谢云裳几人站在一起,面对面地笑了。
似乎刚才的插曲根本不是事儿。
几人出来就去找别的客栈,但方圆几里的客栈都被茶肆掌柜打过招呼,说什么也不让她们住,加钱也不肯。
经过几次碰壁,大家心里己有猜想。
谢云裳早就料到了。
这种小镇边上的客栈茶楼家家都沾点关系,各种宗族关系盘根错乱,不可能为了个外人得罪本家人。
千锦急得哭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衣襟上:“小姐,都怪我鲁莽,要不是我意气用事,我们也不会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我要是再忍忍就好了,都怪我牛脾气上来太倔了,要是晚上碰见流氓匪徒怎么办。”
千锦脸上泪痕连连,满是愧疚。
泪水擦也擦不完,织霞怎么劝也劝不住。
谢云裳干脆一把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声音坚定:
“忍什么忍,他嘴里不干不净,就算你不教训他,我也要扇他耳光子!揍他拳头!撕烂他嘴巴!”
“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们千锦伤心。”
谢云裳字字珠玑:
“你做的很好。千锦,你没错,一点也没错。”
“你是我的人,不准忍,我不准你忍气吞声!”
这是千锦第一次听小姐口吐恶语,本该粗俗难听的话但却分外动听,比这世间所有的肺腑之言、山盟海誓都要动人。
她怎么会遇见这么好的小姐。
千锦发誓,她要一辈子跟着小姐。
此刻,世间再珍贵的情也比不过小姐半分。
她猛地抬起头,看小姐认真的表情没有半分作假,她又趴进怀里哭。
“小姐,你真好。”
谢云裳拍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儿:
“我说了,不许忍,想哭就大声哭出来。”
千锦再也撑不住,嚎啕大哭。
她想借此释放一下心中愧疚。
许久,见千锦哭得差不多了。
织霞狠狠道:“千锦。就算你不出手,我也要用我的绣花针把他戳成千上万个窟窿,看他还敢不敢再对其他姑娘不敬!”
千锦笑出声,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得了吧,就你那绣花针,别人不把你戳出窟窿都算好的了。”
“你们等着被我保护就好了!”
千锦伤心来得急,好得也快,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谢云裳想到前世,织霞被害死后,只剩她与千锦二人在裴府相互扶持,几年光阴,那么生动可爱的千锦却早生白发,武功尽废,丧失信仰。
其中,不少有婆母和裴清禾的恶意欺辱。
这次,她定要护下她们所有人。
还要把该报的仇报了。
裴清禾最爱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前世不少祸事都是她牵头惹出,千锦的手也是她下令废的。
所以,在端阳宴会上,她毁了她精心打造的好名声。
既然裴清禾喜欢贺世子,那她就搅了她的亲事,撮合本就两情相悦的裴惜芷和贺擎结成正果,也省得惜芷最后落得个远嫁所非良人、香消玉殒的下场。
蔡舒香最爱的是裴佑,可她不想殃及无辜之人,所以,那就毁了蔡母在乎的裴家名声好了。
裴年害她孩子,兰沁如害死织霞,这对怨侣她定是不会放过,裴年好色就让他永不能近女色,兰沁如想当主母就让她心里有愧,一辈子战战兢兢,唯恐东窗事发。
甚至她还促进雀儿的嫁祸计划,给大哥加件衣物。
谢云裳突然很期待,看到大房鸡飞狗跳的混乱日子:裴年不举,兰沁如出墙,外加雀儿添把柴火。
还有裴清禾,当她得知心上人的意中人不是自己,反而是自己的妹妹,该是什么反应。
千锦和织霞互相打气:
“没事儿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我保护你们,能有什么事。”
织霞附和:“对,况且咱们还有两个护卫呢。”
车夫在远处修整马车,没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切,护卫则是探路去了,毕竟乡村夜路,得先行探查一番才好清楚方向,不然盲走,容易走错。
本来几人是打算在茶肆喝完茶再找客栈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夜间行路视线不清,路况不明,易出危险,谢云裳并不打算走夜路。
几人干脆在河边找了块空地,搭起篝火。